“就是這。”
高高的塔頂,如今已經化名為“諾查丹瑪斯”的背誓者居高臨下俯視著大地。
“在這,就是那個‘最後的先知’所在之處。”
聽著他的話語,旁邊站立著的一個披著厚厚鬥篷的人默不作聲,僅僅隻是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
那隻手膚色潔白、看上去就像是少女一般。然而手形的骨架卻更像是男人,古怪至極。
就像是……還沒有徹底從男人轉變成女人一樣,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
看著那個鬥篷人,背誓者沉吟了片刻。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他說道,“你應該知道——時間的能力到底有多複雜和麻煩。”
“尤其是作為一個曾經的‘先知’,我覺得至少在這方麵上、我更有發言權一點。如果讓一個‘先知’掌握了目前的情況,那等待著我們的就是絕對的蠶食。他會一點點化解我們的優勢,然後對我們的弱點逐個擊破。”
所謂的“先知”,本來就是一種非常不講道理的角色。
這一點諾查丹瑪斯可太懂了。
因此他不得不委婉提醒一下自己的這位“盟友”,畢竟她看起來真的有些急不可耐。
而聽著他的聲音,那位“盟友”抬起頭、鬥篷底下露出精致側臉的一角。
“無所謂,”她說道,“我會出手。”
“雖然不知道是誰讓我誕生了出來,但是我有著能夠和時間抗衡的能力。如果有必要,我會提前開啟這個應對手段。在那之後,他一切的預知能力都將失效。”
這還真是……
背誓者苦笑了一聲:“果然,你是作為針對‘錯誤’的絕對兵器而被製造出來的。”
“而且創造你的家夥也確實很懂,比起把錯誤消滅、然後衍生出新的錯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直接把那個不安定的因素牢牢捆綁在自己的身邊、然後縱容“汙點”的存在。”
或許那個高高在上的法則,從一開始把擺渡人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決定拿她來對付白令了。
也因此,她的性格被設置成了極致的占有欲。隻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那白令這個“錯誤”就會永地和擺渡人糾纏在一起,再也沒有辦法引發更多的危險。
但是這對於擺渡人來說大概還挺可悲的。
“命運”這種東西對大多數人來說雖然是既定的、但是他們看不到也摸不著,因此總是會覺得自己是在主宰自己的人生。
但是擺渡人不一樣,她在生命的絕大多數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僅僅隻是看守著天淵的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入。然而等見到了那個“錯誤”之後,她身體的某種東西就被激發出來,宛如程序一樣迫使她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個人的身上……
簡直就像是精致的提線木偶,伴隨著其它人的操縱而擺出對應的姿態。
‘不過我倒也沒有什立場這說她就是了。’
從口袋摸出一盒香煙,背誓者點燃了之後把它叼在嘴邊,凝視著逐漸落幕的夕陽:‘甚至比起我來說,擺渡人都還算是幸運的。起碼她還有堅定的目標,還有願意為之付出努力的決心。’
然而自己呢?
作為一個失敗者、被拋棄到數百年前的時間之中,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法融入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在殫精竭慮應該怎才能夠為拯救世界做出最後的一份力……
但是他本來就是一個失敗者啊?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還是違背了誓言、徹底放棄了自己同伴的膽小鬼。
憑什這種事情都要壓在自己這個已經失敗過一次的人頭上,是覺得再看一次失敗嘴臉很可笑嗎?
撣掉煙灰,背誓者自言自語道:“所以說,‘白令’是必須要解決掉的。隻有把那個‘錯誤’給解決掉,才能夠導向正確的未來。”
“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不需要多餘的先知。”
說完這句話之後,背誓者舉起手。
下一秒鍾、在高塔旁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驟然亮起光芒,死死地匯聚在一處。
而身處中央的背誓者就像是海岸線遠處指引著所有人的燈塔。
高處的風把他身上的鬥篷吹得獵獵作響,鼓蕩著難言的決意、仿佛寶劍藏匿於匣中,隻待滑出劍鞘、寸芒朔空。
“準備行動吧,”他說道,“讓所有的人全部集中起來,然後,爆破、襲擊、恐嚇……什都好,放手去做。”
“我要讓白令自顧不暇、分身乏術,然後在最後的時候、裹挾著極致的絕望而沉淪在時間的廢墟之中。”
話音落下。
幾乎所有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都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從高塔上麵一躍而下!
他們在空中張開仿佛滑翔傘一樣的東西,寬大的機翼一下就被狂風肆虐著撐起向上,支撐著他們急速朝著各個地方而去!
這就是背誓者的“全知會”,一個以他馬首是瞻、絕對瘋狂的組織。
這些人全部都是背誓者精心挑選出來的,有怪物、有人類。雖然實力參差不齊,上至“危險”、下至普通人都有,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極致的瘋狂和狂熱,甘願為了背誓者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旁邊的擺渡人默默地看著那片撐開天地的滑翔傘。
不知道為什,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看遮連天幕的鴉群。
漆黑的烏鴉舒展著自己的羽翼,牽連在同類周圍,猩紅而尖銳的雙眼死死盯著遠處各自的目標。然後在高空之中盤旋而下,撲扇著翅膀、像是要把大地都染成純粹的墨色。
沉思了片刻之後,擺渡人扭頭看著背誓者。
“地表的人都這花胡哨的嗎?”她問道。
而背誓者隻是扔掉手的煙頭:“當然不,隻是這做最有‘效率’。”
“其實我也覺得很蠢,不管是凹造型還是放狠話,”他用腳踩著煙頭,“但是你要知道,你已經坐在了最上麵的那個位置,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注視著你。你想,你是更願意跟一個每天在你下班的時候開冗長會議、然後絮絮叨叨給自己邀功的領導好,還是想跟一個板著一張臉、但是姿態又足夠狂霸酷炫拽,而且還喜歡整一些誰都聽不懂的深沉裝[嗶]語錄的領導好?”
“當然咯,後者也不是誰都喜歡的。但是對於那群瘋子來說,他們肯定更加青睞於後者。”
說到這背誓者聳了聳肩:“要知道,我可就是靠著這手造型和中二吸引了那多神經病過來給我當狗的。他們好的就是我這一款,你讓他們退貨、他們估計還得鬧起來。”
這些話語大概會很傷那些追隨者的心。
但是背誓者並不在意。
畢竟,從昨天親自把擺渡人從時之狹間麵揪出來的時候、背誓者就已經放棄了接下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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