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迅速往回倒退。
季千琴被旁邊的背誓者架著,隻能夠被動地看著對麵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那個男人手腕微微甩了甩,似乎是想要從口袋麵摸出一盒香煙。
然而很快,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不知道為什,季千琴仿佛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種……惱羞成怒的怒火。
不過他始終保持著相對應的冷靜。
摸出一支香煙,他撬開打火機、用手掌護著火焰。
在旁邊季家人那宛如煉獄一般的黑影環繞之下,他掌心的火焰仿佛一個微縮的太陽,躍動在方寸之間、點亮了周圍漆黑而冰涼的夜。
甩掉打火機的火焰,男人輕輕吐了一口煙圈。
“看起來交涉破裂了,”他自言自語說道,“擺渡人的反應已經消失,而我也沒能夠感覺到我升上‘起源’。”
“真是麻煩的家夥,雖然說和我有著相同的本質,但還是天真得讓我想笑。”
嗤笑了一聲,男人重新把目光放到背誓者和季千琴的身上。
他一隻腳踩掉燃燒的煙頭:“行了,也別這如臨大敵了。”
“你們安全了,但隻是暫時的,”他臉色平靜,“也不知道這對你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雖然能夠苟活、但最後卻還是要淪為生不如死的雜質。所有人都將麵臨崩毀,無一例外。”
看著男人,背誓者冷冷地說道:“看起來我們的先知並沒有遵從你的意願。”
“是啊,”男人聳了聳肩,“他拒絕了,讓我輸得很徹底。不過也正常,畢竟沒有經曆過最深邃的黑夜,任何人都想著自己可以變成照亮其他人的星火。”
“反正,接下來我很樂意看著他跌入深淵、粉身碎骨,然後在痛苦和絕望之中掙紮著爬起來,最後直麵更大更深的惡意。”
擺了擺手,男人打了個響指:“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既然他那邊已經沒有了能夠牽製他的家夥,那我繼續留在這恐怕是會被徹底幹掉的。嘖,時間的能力真是讓人覺得惡心。不過還好,我有足夠的時間用來撤退。”
“拜咯,另外的‘我’。”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雙手插在兜、悠哉悠哉地從季千琴的意識空間麵離開。
隻留下季千琴一個人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道發生了什。
“什情況……”她有些難以理解,“這算是我們贏了?”
站在她後麵的背誓者跳到了她的背上:“不,跟我們沒有關係。”
她解釋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家夥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打算從我這獲得突破。打從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目標就另有其人。這說起來,他能夠動這大陣仗,恐怕是盯上了‘擺渡人’的身份。”
摩挲著下巴,背誓者說道:“不過結果很明顯,我們的‘先知’並不像那個家夥一樣腦子有問題。他拒絕了那家夥的提議,而且大概是在‘未來’。”
“所以最後的結果也一目了然了,那個家夥沒從‘先知’那討到好處,又害怕自己被先知給解決掉、所以灰溜溜跑掉了。”
這說著,背誓者嗤笑了一聲:“別看走的這瀟灑,其實不過是最後維持一下形象。,哪怕是到了火燒眉毛的過程都這注重‘細節’,真是讓人覺得腦子有問題。”
你怎這懂啊。
季千琴扭頭看著背誓者,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卻透露著類似的想法。
但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什:“等等,你剛才說……先知?”
背誓者聞言雙手叉腰:“當然咯。”
“能夠牽動那家夥、擺渡人,甚至於是更上層次家夥注視的人,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
背誓者豎起一根手指頭:“如果說正常人的存在感是1,那那家夥的存在感就是1後麵跟99的99次方個0。作為最基準的‘時間’,哪怕是赫爾墨斯、現在的目光也必然投放在他的身上。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大明星’啊……”
季千琴對於背誓者的話語倒是沒有什表示。
她隻是感覺鬆了一口氣,就像是心有什大石頭終於落下來了一樣。
手按在胸口,季千琴喃喃自語道:“回來就好,回來就……”
還沒等她說完。
一個聲音從她的旁邊響起:“看起來我來晚了?”
聽到這個聲音,季千琴猛然回頭。
下一秒鍾。
一隻手猛然撕破眼前這個漆黑的空間,仿佛一把刀一樣、貫穿了曾經漆黑的長夜。
這樣的場景季千琴過去曾經看到過一次。
那是在創世神埃爾的遊戲廳麵,當時她兌換了“機械降神”,讓自己心目中最具安全感的人投射成幻影、將自己從那個根本不可能通關的遊戲拉了出來。
而這一次,來的人雖然是同樣的、但卻已經不再是幻影。
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季千琴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不晚,”她說道,“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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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白令看著麵前的幾個人。
此時此刻,曾經的“織網者”、現在的“玲”已經猛然跳起來,一把抱住了季千琴。
而李靜雯也是眼角閃爍著光芒,微笑地看著季千琴。
至於季千琴本人。
她的表情非常複雜,有些尷尬、也有些感動。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原本還算能說會道的她最後隻能夠憋出來一句話:“……抱歉。”
她大概有點害羞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耳朵都有些紅。
這還是白令第一次看到這青澀的季千琴。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季家的命運,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中的石頭確實落地,這讓季千琴多了一分輕鬆感,情緒上也豐富了些許。
而精神鬆懈的季千琴也在不久之前,終於將一切都告訴了白令。
按照她的說法,她的母親是一個實打實的精神變態和瘋子。
她從小就被那個瘋子磨練,就像是操弄洋娃娃一樣敦促著季千琴長大。她的人生出了母親之外,沒有任何人。而且母親季紫也動輒打罵,甚至於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難以消除的痕跡。
從小到大,季千琴從未和其它人講過一句話。在她的人生之中,能夠陪伴她的就隻有自己祖先的那些靈魂。
這種難以想象的孤獨感讓季千琴無比害怕獨自一人,而當她的母親死後、她自己走上社會的那段時間因為童年經曆還狠狠吃了不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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