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秀排練的時候,楚教授分別對每一組悉心指導。
輪到寶黛讀西廂這一組時,第一次對戲的蘇晨和梅洛寒都頗為拘謹。
她追著他要看他藏在手的書,他左閃右躲,她險些撞進他懷,麵泛桃花。
二人坐下來,剛要看書,隻聽楚教授說:“你們倆坐近點兒,要同看一本書的,不是讓你們看了《紅樓夢》的電視劇片段嗎?要靠在一起的。”
梅洛寒往過一坐,靠緊蘇晨,垂首一起看她手的《會真記》。
天哪!這也太近了吧,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和他身上輕清的味道,不是尋常花草的香,冷冽而縹緲,令人如墜迷霧森林之中,蘇晨兩頰慢慢灼熱,更不敢抬頭。
楚教授:“嗯,很好,蘇晨表現得過於害羞了,寶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鬆弛一點。”
梅洛寒也不曾這樣靠近過蘇晨,他看著她烏黑的秀發,嗅到淡淡的發香,抬手去捧她手的書,不小心觸到她的手指,她下意識縮了一下。
他真想握住那隻小手,但理智讓他克製住了自己,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為什總是那理智。
蘇晨微微側首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深情含笑,他從未這樣看她。
這時的他是寶玉,還是梅洛寒?這時他眼的她是黛玉,還是蘇晨?她不禁有些迷醉,又突然惶惑起來,怪自己不該胡思亂想。
幾次排練下來,楚教授看著寶黛二人不禁感歎:“真是一對璧人啊,表演也默契,他們不會早就認識吧?”
“還真給您說著了,他們可是青梅竹馬喔。”思琪從旁笑道。
“難怪這梅洛寒對蘇晨滿目含情之態不像是演出來的,原來真是一對兒啊。”楚教授笑道。
思琪:“不是啦,蘇晨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楚教授:“喔?可惜,可惜啊。”
楚教授這兩個“可惜”讓思琪心一陣泛酸。
蘇晨的黛玉形神兼備,深得楚教授讚賞,梅洛寒的寶玉卻顯得過於老成持重。
特別是那段,寶玉著了急,向前攔住說道:“好妹妹,千萬饒我這一遭,原是我說錯了。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教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忘八,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梅洛寒怎也演不出寶玉那股子憨頑癡傻勁兒,楚教授便上前單獨□□他。
思琪在旁邊看了直笑:“哎,這傲嬌深沉的一個人,在這裝瘋賣傻,如果不是因為你,他肯定打死也不願意。”
“這難為他,我都不知道怎還他。”蘇晨有些愧疚。
“呦,他最想要的不就是你嗎?你還得了嗎?”思琪酸溜溜的,又忽然湊到蘇晨耳邊:“既然還不了,那就欠著唄,反正欠一分是欠,欠十分也是欠,虱子多了不癢,欠多了不愧。你就當他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還了。”
“照你這說,莫非真有輪回?難怪世間那多癡男怨女,大約都是上一世欠了,這一世來還,不想這一世又欠了別人的,要到下一世去還,欠欠相還何時了。”蘇晨捧著臉出神。
“知足吧你!你倆剛才對戲的時候,他看你的眼神那深情,我要是能得他這深情相望,演隻豬也行。”思琪盯著梅洛寒出神。
蘇晨噗嗤一笑:“那你這隻豬得有多美,才能讓他深情相望呀?”
“唉,奈何人家不愛吃豬肉,天天想著羊肉呢。”思琪捏了蘇晨一下。
蘇晨斂住笑容:“思琪,你對他還……”
“我就想想還不行嗎?我的意思是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待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隻要你願意給他這段時光,對他來說就很美好。”思琪難得顯出悵惋之情。
蘇晨咂摸著思琪的話,想起劉樹成在老家的那晚也說過同樣的話,如果說相思是苦,那單相思便是苦上加苦。
從小到大,單戀她的男孩子也不少,可怎偏偏到了梅洛寒這,她就覺得是欠呢?她不敢再往下想,覺得這褻瀆了佟陽對她的信任。
晚上,蘇晨洗完頭,坐在鏡前發呆。思琪吹完頭發,把風筒遞給她。
“幫我吹吹吧,累死了,懶得動。”蘇晨仰起頭,一臉倦怠。
“好好好,我就是你的紫鵑,姑娘近日辛苦啦。”思琪吹了幾下,突然停住,叫起來:“不對呀,你不是昨天才洗的頭嗎?怎今天又洗?”
蘇晨:“哎呀,天這熱,每天洗頭有什稀奇的啦?”
“你少來,你不是嫌頭發多吹起來麻煩嗎?三伏天也沒見你天天洗頭,是不是因為要跟梅洛寒排戲?”思琪戳了一下她的頭。
“什啦,你想得也太多了吧!”蘇晨搶過風筒開始自己吹頭發。
思琪一把奪過來關掉:“你是對他動心了吧?看你倆那眉目含情的樣子,連楚教授都說你們像一對兒呢!”
“那不是劇情需要嘛!你跟小師弟不也眉來眼去的嗎?”蘇晨閃避著思琪的目光。
思琪扭過蘇晨,直勾勾看著她:“少扯別的!你就這點不好,心有事老藏著掖著不敢直說!對梅洛寒那種男人,不動心才是怪了呢!我又不會告訴佟陽去,你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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