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因為陳淨野的一句話,平白得了一整晚的興奮激動,祁嘉穗在這種不可自控的浮想聯翩離,人生第一次,失了眠。
而讓她失眠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睡在她對麵的房間。
天光初開,淺色的薄透窗簾,朦朦朧朧地滲進來一層灰藍色調。
她格外清醒,還是沒有半點睡意,抓著薄毯蓋住半張臉,隻露一雙燦然眸子,定定看著天花板,拚接的色塊圖案,成了電影幕布一樣的存在。
她從中仿佛看到過去的自己。
因為太想見他,第二次去陳家拜訪,她在陳舒月的房間玩,陳淨野睡了一下午,也是在對門。
那時候,她的心情好像也是這樣急切。
明明已經離得很近了,卻依然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人。
晨曦漸漸明亮,沉靜一夜的度假村別墅,樓上和樓下,陸陸續續開始出現一些腳步聲響。
反正睡不著,祁嘉穗沒有再待在床上躺著,隱隱聽到蔣璿的嗓門後,她便爬起來,簡單洗漱,化了淡妝下樓去。
走下樓梯,蔣璿正跟一個男生在偏廳搗台球,兩人各自杵根杆兒,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見祁嘉穗下樓梯,熱情地打招呼道:“早上好,saya,你醒好早啊。”
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的人,心虛地在嘴邊浮了點笑,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說著:“額……你們也挺早的呀。”
聞聲,蔣璿想到什來氣事兒,立馬抄台球杆,拿細的那頭直接打那個男生,打得對方一邊躥猴似的躲,一邊嗷嗷直叫。
“誰想起早啊,還不是他,蠢貨!昨晚明明就是他不會烤海鮮,非說什烹飪技術高超,保持了食物原有的新鮮,新鮮得我天沒亮就拉了兩次肚子!我倒是不想起這早。”
兩人在那兒追來打去地鬧,聲音一刻沒斷過,祁嘉穗精神亢奮睡不著,卻不能避免通宵熬夜給身體帶來的疲累感。
她去廚房找咖啡粉,昨天過來落腳,她看見廚房有台咖啡機,打算自己動手做咖啡。
開放式的廚房,隔了一段距離,依然能聽到旁邊小偏廳,蔣璿和那個男生談話的聲音。
島台很大,櫃子很多,她挨個翻。
“你就說你幫不幫吧?”那男生的聲音忽然正經起來。
又一聲球杆響,有清脆的連環撞擊聲,蔣璿嘲諷的聲音傳過來。
“還真是秋刀魚的滋味,你和貓都想了解是吧?薑羽什人你不知道啊,你饞瘋了吧,敢打她的主意?”
這一經提醒,那男生聲音立時也有了幾分顧及,大抵好麵子,又含含糊糊,拿出一副壓根不在乎的瀟灑姿態道:
“怎了?我有什不敢的,陳淨野不是說過他不要了,大家出來玩兒嘛,開心要緊,忌諱那多幹什?”
蔣璿誇張地嗤了一聲:“他說不要就不要了?他不要,和他允許別人去拿,這貌似是兩碼事吧?我不信陳淨野真和薑羽僵成這樣了,那女的現在一提到陳淨野還含情脈脈呢,你有本事就去追啊,人家現在一副要為陳淨野守身如玉的樣子,我怕你秋刀魚沒吃著,沾一身腥啊!”
……
乍一聽到薑羽這個名字,祁嘉穗還以為可能是名字相似,後來細聽他們一遍遍重複,跟陳淨野有關係的薑羽……
好像,隻有那個朱砂痣學姐吧?
她發了呆,保持著拉開櫃子的動作,眼的情緒被睫毛斂下,濃縮成一片懨懨陰影。
宋杭猛從她身後拍了她一下,開著玩笑說:“怎了?被施定身咒了?”
祁嘉穗被嚇一大跳,惶惶轉身,看見宋杭麵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過近的距離叫她立刻聞到一股須後水的味道,挺清新的柑橘味混著水生調的香氣。
祁嘉穗往後,自然地跟他拉開距離,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說:“我在找咖啡粉,想喝咖啡。”
昨天晚上物資被送過來,是宋杭接手的,這會兒他指旁邊一個懸空的櫃子說:“咖啡粉在那兒吧,好像有兩種。”
祁嘉穗關上櫃子,起身去拿。
櫃子的高度設計太不合理,她踮起腳都拿不到。
男人可太喜歡看這種身骨纖細的姑娘遇困的場景了,宋杭樂顛顛走過去,人就站在祁嘉穗身後,用身高優勢不費勁地抬臂,手掌越過她頭頂,以一種圈抱她的姿態,幫她拿下裝咖啡粉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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