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許久,久到葉冬知餓著肚子快要睡著時,四周的牆壁陡然發出一聲響動,接著便有一人自打開的一道窄小的口子中,送進來兩個饅頭,一碗清粥。
麵前的一麵牆壁打開,有個穿著奇怪兜袍的人上前將葉冬知的手上的繩索解開。一陣轟然的響聲過後,那道門又很快合上了。
縱使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是葉冬知還是警惕地看著吃食半晌,然後向身側的鄔漣問道:“大公子,你說,這饅頭麵有沒有毒?”
鄔漣倚在牆壁上,聞言睜開眼眸,“要是真想要你的命,又何必大費周章。”
葉冬知撓撓腦袋,“說的也是。”
她餓得實在是受不了,已經將近一天沒有進食了,早已經前胸貼後背了。
上前拿起一個大白饅頭,正想咬上一口,突然想起來身旁還有一個人。
同樣是淪落至此,她狼狽不堪、灰頭土臉,而鄔漣卻仍是一副不然塵俗的樣子,除卻胸前的衣裳有些破損,其餘的皆是完好。
她看著鄔漣支起一條腿,漫不經心掃了她一眼,然後麵色無波地轉了過去。
突然有點愧疚怎回事
思忖半晌,她揚了揚手中的饅頭,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大公子,你餓嗎?”
鄔漣沒看她,隻回了兩個字,“不餓。”
得到肯定答複的葉冬知放下心來,安心啃起手中的饅頭來。
等到吃完一個饅頭,恢複了點力氣的葉冬知恍然看見鄔漣背後的繩索並未解開,才終於想起來走過去解他的繩索。
合眼假寐的鄔漣感到身側有人靠近,他睜開眼,發現她正嚐試著去解縛住他雙手的繩索。
隻是解了半晌,始終不得其法,反而將鄔漣的一雙手勒出深深的痕跡來。
借著昏暗的光,葉冬知這才發現,綁住鄔漣雙手的繩索不僅比一般的繩索粗上不少,而且還異常地堅固,任憑她如何拉扯,都完好無損。
他微微側頭,身後的女子雲鬢散亂,柔順的長發悉數垂在單薄的肩背之上,一雙水盈盈的眼眸滿是焦急。
他低聲道:“解不開的。”
“為何?”葉冬知抬起頭,用眼神詢問他。
他默了默,才接著道:“這是丹蚩人特有的係法,除非以火燒斷,否則是解不開的。”
葉冬知聞言,抬頭望向牆壁上的那盞孤燈,朝著鄔漣笑道:“你看,那不是正好有火嗎?”
“我去給你拿過來。”
她剛剛邁出一步,就被鄔漣冷聲喝止,“別動它。”
他撐起眼睫,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暈出一片陰影,聲音冷厲,“那是這座密室的機關,火一旦被取下來,整座密室便會坍塌。”
葉冬知以前隻在電視劇看到這些,這回真遇上了,驚得目瞪口呆。
她也不敢再亂動,隻得悻悻回來,坐在鄔漣身側。
室內十分靜謐,隻聽得見二人微弱的呼吸聲,正巧這時,一聲“咕咕”響起。
她疑惑地睜大眼睛,自己是吃飽了,那這聲音隻有——
昏暗的室內,鄔漣垂著眸,紅透的耳朵被隱在陰影中,沒叫她看見。
葉冬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他狠狠一瞪,語氣頗有惱羞成怒的味道:“閉嘴。”
此時她也不覺得害怕了,畢竟鄔漣出糗的樣子可是難得一見。
思及此,她不懷好意地安撫道:“大公子,這又不是什難為情的事,餓了便餓了。”
“喏,這還有一個饅頭,還熱乎著呢,快趁熱吃罷。”
鄔漣掃了眼那隻饅頭,又瞪了一眼,接著,便高傲地扭過頭去。
見他這幅樣子,葉冬知肚子都笑疼了,但是不敢出聲,怕惹來他的斥,隻得強忍著,笑得肩膀一抽一抽。
她故意把饅頭遞到他跟前,笑道:“吃呀。”
意料之中地,鄔漣沒有理會她。
等笑夠了,葉冬知才反應過來,他的雙手被綁著,就算是想吃那也吃不了,而且以鄔漣的性子,是自然不可能以一種屈辱的姿勢去啃食她手上的東西的。
思來想去,要出去還得靠鄔漣,現在把他餓壞了那可不行。
於是,她正色起來,怕他嫌棄還特意將手上擦得幹幹淨淨,這才撕下一小塊饅頭,送到他嘴邊,輕聲道:“來,張嘴,啊——”
鄔漣垂眸睨了睨她的手,嗯,還算幹淨。
在葉冬知期待的眼神下,半晌之後才終於啟了尊口,優雅地將饅頭含了進去。
他吃東西時很斯文,咀嚼的動作很輕,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隻是偶爾舌頭與嘴唇會碰到她的手指,他悄悄紅了耳朵。
她蹲在他麵前,嬌小的身子蜷成一團,手指白嫩如蔥段,麵上含著淡淡笑意,似乎是發現他這番樣子而覺得格外新奇。
他同時也裝作不經意地睨著她,即便在這樣的處境下她依舊美得讓人心驚。
臉上的灰塵並不損她的妍麗,反而有種不施粉黛、渾然天成的靈動。
她此時並未引誘他,可他竟然覺得真實自在的她比起之前更讓人挪不開眼。
最好的是,她的眼中看不見對他的懼怕。
他垂眼暗自思忖著,卻突然感到她溫涼的手指撫上他的唇角,他一驚。
隻見她輕輕笑道,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有饅頭屑。”
心髒微微一震。
半晌之後,他極不習慣道了句:“多謝。”
這下輪到葉冬知驚訝了,她臉微微發熱,“小事。”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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