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合隊伍潰敗而逃,勝方軍旗搖的作響,顧南召劍收回腰間喘著濁氣,戰了整整一日,皆是人疲馬憊,他抬手讓人就地下馬休息,絲毫不覺得就這樣歇在人鷹城城門口有何不對。
塵土沾血沒幾處幹淨地方,隨意用腳踢弄幾下他就坐了下去,摸出布口袋曬幹的米糧嚼上幾口。“洛北,別站著,趕緊歇一會。”
“是。”
“洛北,你同我說實話,幾次傳信除了報平安,是否有別的消息。”
洛北垂首站著,沒有回是或不是。
“算了,我問你作甚,你要是能告知我,還會藏著掖著不成,陛下是否安。”
“是。”
“那就行了。”
與顧南召的放鬆不同,洛北連著眾先鋒騎都是緊繃著背盤腿坐下。
鷹城的人已經回城,那慕城主站在城牆上大喊:“告訴老夫,你是何人!”他聲音顫抖,似還帶著些悲涼。
顧南召仰起頭回答:“我乃元起鎮南大將軍,顧南召。”
話閉,鷹聲破空。
那老者搖頭怒吼:“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何人!”
“元起鎮南大將軍,顧南召。”
顧南召的回答如芒如刺,深深紮痛慕城主心頭,隻見他一手撐著城牆,一手捂住胸口:“你是何人!你是何人!”
“元起鎮南侯,鎮南大將軍,顧南召。”
慕城主氣急敗壞,奪來一旁將士手中弓箭,拉滿放出箭矢,“嗖”聲一過,洛北攔箭不及,顧南召不躲不閃,他的脖頸上霎時間泛出腥色。
“你是何人!”慕城主一再逼問,勢要得到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城主何必再問。”顧南召拍拍手起身,對著城牆上一拜:“慕城主,今我軍助鷹城渡過一劫,也不知日後哲合可會反撲,慕城主何不與我元起聯手,同抗哲合。”
慕城主聽罷,一口氣提不上來,有昏過去之勢,顧南召看著手向前一動又僵硬著收回。
一人隻問:“你告訴我,你是何人!是何人!”
一人隻答:“顧南召。”
“啊!”慕城主嘶吼著,想要宣泄心中情緒。“你不是,你不是!”他還要說些什,被一男子扶著下了城牆。
城門複開,先前扶著慕城主下城牆的那個男子出來對著顧南召拱手行禮:“將軍,請入城。”
“好。”
顧南召絲毫沒有猶豫,洛北緊跟著也要進去被他抬手攔住。
“洛北,你可記得我的吩咐。”
“將軍!陛下吩咐,保將軍。”
“我性命,無憂,你跟著我一道進去,我才是真的危險。洛統領,按著之前商議行事吧,期間哲合若是反撲直接撤兵。”
顧南召側目冷冷盯著洛北:“洛統領。”
“是……”
洛北也隻能壓製住衝動,目送他入那鷹城。
走進那鷹城,顧南召被要求卸去兵器、凱甲,且褪去元起軍衣,隻留衣。
他照做,待那玄色衣露出,接引他的男子一巴掌怒扇在他臉上。
“不知羞,不知羞啊!”
顧南召不為所動,隻問:“其餘我可照做,我這把劍不能離身。”
“嘿呀!”那男子拍腿,搖著頭把“召卿”拿在手上。“我親自看管,這樣可行?!嵐伽啊!你可知你把你外祖氣成何樣?!”
“公子祁,我乃顧南召。”
“你啊你!”
“公子祁,那戚嵐伽與華光夫人,前些年已被吾君以城池為條件,換回元起。怎奈那戚嵐伽,不知好歹傷吾君而去,元起收去的渠匣五城,現也該貼有那戚嵐伽的海捕文書,公子祁大可看看,我與那畫像上是否是一人。”
公子祁又是一巴掌扇在顧南召臉上:“你現在是要,不認祖,不認宗,不認生身父母,不認外祖,不認我這個舅舅。好啊!好啊!”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東西!你身為渠匣人,著元起軍衣不算,還著……旁的皆傳元起皇帝荒淫無行,連著鎮南大將軍都是被收入過內宮的,我隻當是假,你!你!”
公子祁實在看不下去,要來鬥篷讓他披上。“你外祖還在等你,你隨我來。”
一路前去城主府,青石地磚被踏的發出悶響,二人的腳步都是沉重的,渠匣的春天夜間是寒氣刺骨的,公子祁腳步一頓,脫下自己的大氅扔給顧南召。“待會,你要說狠話,也思量著一些,你外祖的身子沒有幾年了。”
顧南召不語,一點點把頭埋下。
公子祁搖頭,問:“那戚嵐伽既是逃走,華光夫人呢。”
“不知行蹤,元起王城頭有家叫酥齋的點心鋪子,日後公子祁有機會去元起,便去嚐嚐吧。”顧南召瞟了一眼公子祁手中的劍,公子祁也是發現了上頭的同心鎖。
那同心鎖,還是公子祁當年送華光夫人入渠匣東宮時親手所贈。
“另一把呢?”
“在吾君那。”
公子祁的手再次揚起,這次落下,卻沒有之前打的響亮。
待進了城主府,公子祁隻送顧南召到正廳門口便不再進去,空蕩蕩的正廳頭,慕城主負手而立,麵對地圖,背對顧南召。
“慕城主。”顧南召緩緩行禮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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