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老大夫過來把了脈後什也沒說,隻是走到了門口指著外麵:“門口那條小路,向北直走就能出這座山。請便吧,老朽醫不了你。”
遲遇問道:“是他的傷嚴重了?”
老大夫背著手,瞥一眼床上默不吭聲躺著的人:“你自己問問他,昨夜一整夜幹了些什?”
遲遇望過來。
葉風往被子縮了縮頭,沒什血色的臉上黑眼圈特別明顯:“我什也沒幹,就是睡不著。”
老大夫一聲怒吼:“你還想幹什?喝了藥你不睡覺你瞎想什?叫你少思量點會影響內傷你當耳旁風了?!”
“……”
發了一陣火後老大夫“哼”了聲就走了,沒真將他趕出去,房間一時隻剩他和遲遇。
“你想什了?”遲遇問道。
葉風又往被子縮了一縮,隻露了一雙眼睛出來,聲音嗡嗡道:“我什也沒想,就是睡不著。”
遲遇沒再問,轉身去端了藥過來。
葉風一直垂著頭,任遲遇將他扶起又喂藥,視線一點都沒敢抬。遲遇沒發覺什,隻是喂完藥後按老大夫的囑咐將他又送進被子,說道:“現在開始睡覺。”
葉風看他已經熟練的動作,在他出門前叫住他:“仙君,追妖令呢?”
“解決了。”遲遇道。
“仙君……”
遲遇回了頭:“還想問什?”
問什?為什等他?為什來找他?為什照顧他?答案也許很簡單,守信罷了。葉風不知自己在期待什別的答案,開口說的卻是:“我睡不著。”
遲遇走了過來,伸手在他後頸處按了一按,有和緩的靈力順著皮膚神經流入身體。葉風眨了眨眼睛,一股不可擋的困倦壓住了眼皮,遲遇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大夫說你得多休息……”
在遲遇強製地刺激了昏睡穴後,葉風這一覺睡得又長又深,醒來時精神好了許多。
房內點了燭火,門被緊緊關上了,看不出外麵如何。不知遲遇睡了沒有,葉風隨意一想,就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
“……”仙君難道有聽心術??望著端藥走進來的人,葉風忍不住問道:“仙君,你怎知道我醒了?”
“呼吸聲。”遲遇簡潔道。
葉風:“……”他一向自詡耳力過人,沒想到跟仙君一比……
這次喂完藥後遲遇沒走,將碗放到了桌上,問道:“你怎會受傷?”
提起這個葉風就覺得氣順不過來:“碰到了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在山洞時,他一心想著怎活命,其實沒仔細揣摩過那個妖說的話,隻是撿了條主要線索。現在再想想,那妖應當是被朋友的死刺激瘋了,後悔沒能阻止他,才捉了路過的自己。從他想同歸於盡來看,還著實瘋得徹底。
葉風沒同遲遇細說,隻說被妖困在山洞打了一頓,為了出去才成了這樣。其實這種禁製看著苛刻,並不是非要硬闖,隻要將妖殺死,自然會破,可惜他沒殺死金丹境惡妖的本事,更何況失了先機,已經重傷。
遲遇聽完沉默了一陣,問道:“你不怕闖不出去?”
葉風搖頭:“留在麵必死。就算傷勢能熬下去,要是這個山洞被進山的人發現了,但凡靠近一步就會倒塌。不如自己闖一闖,掙一條活路。”
安靜的燭火忽然因門縫中吹進來的風動蕩了下。
遲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葉風忽然有些不自在,問道:“為什這樣看我?我做錯了?”
“不,你做得很好。”
葉風展眉笑,從來沒有人這直白地誇過他。常鳴與他說不了兩句就吵,針尖麥芒的,誰都不讓誰,小燦兒又是個別扭的性子,覺得不錯也不會說出口。
遲遇雖然話少,卻從不遮遮掩掩,率直得很,也令人心悅得很。
“仙君在想什?”見遲遇垂了眸似乎有所思,葉風問了一句。
“我曾碰見過與你相似的情境。幾年前的一次曆練,遇上一個瘋魔的妖在屠殺凡人,境界在我之上。當時情況危急,我便摧了金丹出來,化作法器將妖立刻斃命。金丹化器這個法子風險很大,回來之後其他人說我做得好,韓淩卻說我不惜命。”遲遇的語速很慢,似乎從未說過這多的話,“我當時反駁於他,正因為惜命才冒了這個險。”
葉風道:“仙君本可以選擇回去找其他修士幫忙,之所以冒險相搏,惜的是凡人的命。”
遲遇道:“當時隻覺得韓淩思考欠妥,未將救人考慮在內,現在好像明白了他為何那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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