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現場沉默。
薑白扭頭看了過去。
方才說話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高顴骨,薄嘴唇,稍微有點鷹鉤鼻的影子,用一句話總結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相。
見薑白看了過來,婦女眼睛一瞪,把手往腰間一叉,怒氣衝衝的說道:
“看什看!我說的有毛病嗎?”
“我兒子又沒有打你,又沒有罵你,你至於這樣小題大做的嗎?”
“你知不知道我兒子馬上要結婚了!”
“他辛苦奮鬥了七八年,終於有了一些存款,剛在省城買了房,剛定下婚期。”
“美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你會毀了他!”
“你怎這惡毒啊!啊?”
婦女臉色通紅,情緒異常激動,唾沫星子不斷噴出,“他就是在網上發了一條視頻啊,你要是感覺不舒服,我讓他刪了就好,這有什大不了的?”
“你是少了塊肉嗎?還是斷胳膊斷腿了?”
“非得像瘋狗一樣咬著我兒子不鬆口,你還算是個人嗎你!”
這聲音響度很高,在偌大的咖啡廳清晰可聞。
店員都皺眉看了過來。
婦女說話宛如連珠炮一樣,旁邊的陳夢幾次想插嘴都沒插進來。
他確實是能言善辯,邏輯縝密的大律師,但有些人不跟你講道理啊,你邏輯再縝密,思路再清晰,有啥用?
薑白默默的拿起桌上的新品宣傳單擋在臉前麵。
這才避免了一場“被動洗臉”。
他跟羅大狀對視了一眼,都笑了。
這樣的套路他們見的還少嗎?
那些奇葩的人,大多都會有一對奇葩的父母。
這倒也正常,如果父母是開明的,講理的,他們的子女多半也不會變成那種毫無底線的無良之人。
畢竟,父母既是孩子第一任老師,也是孩子最好的老師。
孩子從小到大的行為習慣,多多少少都會帶有父母的影子。
他們的是非觀,價值觀也都會受到父母的影響。
很多人走上犯罪的道路,跟家庭教育,家庭環境脫不開關係。
薑白澹澹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穆雲海的母親,我叫李素琴!”婦女道。
“好,李女士是吧。”薑白緩緩點頭,道:“我想您在指責我之前,應該先去了解一下,您兒子究竟做了什事。”
“您覺得隻要沒殺人放火,不偷不搶就不算犯罪?”
“您的兒子在網絡上對我進行惡意誹謗和侮辱,傳播範圍極廣,影響力極大!已經讓我中度抑鬱了,這是三甲醫院出具的權威診斷報告!”
薑白拿出診斷書拍在桌子上。
陳夢臉色微變。
中度抑鬱!
事情恐怕比他想的還要麻煩。
他正要伸手去拿診斷書,但有人比他更快。
“撕拉!”
李素琴拿起診斷書,三下兩下就撕碎了。
然後手一揚,紙屑滿天飛。
“什抑鬱症,嚇唬誰呢?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要錢?”
“說吧,想要多少,我們就是砸鍋賣鐵,我們賣車賣房,都賠給你!”
“隻要你放過我兒子,你想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
李素琴抱著膀子冷眼看著薑白。
薑白緩緩搖頭:“我不要錢,我隻要一個公道!”
見狀,李素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懊惱。
薑白嗤笑一聲,目光一瞥,正好看到李素琴旁邊一個婦女,很不自然的把手機收了起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剛才在攝像,或者錄音。
一旦自己拿錢調解,這些人極有可能反手報警,告他一個敲詐勒索。
想法不錯,可惜,他們找錯人了。
薑白從包拿出一份診斷書扔到了桌子上:“剛才那是複印件,我這還有很多,您願意的話,可以繼續撕。”
“至於錢,……”
“看來您還是沒有意識到您兒子的情況啊,他犯的是誹謗罪,情節嚴重,且以盈利為目的,不出意外的話,三年牢獄生涯應該是沒跑了。”
“您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跟我大吼大叫,而是應該提前給他準備點換洗衣服,哦對了,肥皂多備幾個。”
薑白嘴角微掀,挑起一道譏諷的弧度,“觸犯了法律,自然有法律來決斷該如何懲處!”
“如果什事情都能通過錢來解決,那這個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李素琴臉色頓變。
其他家屬也紛紛變了臉色。
穆雲海是三年,他們的兒子豈不是也是三年?
“畜生!畜生啊!!!”
李素琴指著薑白,手指顫抖,大聲吼道:“你真是個活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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