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薑晨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怪異。
這口吻,這語氣,似曾相識啊。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似乎有個人打來電話,就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著。
想到這,薑晨詢問道:“請問你女兒是?”
“我叫林宏圖,我女兒叫林美嘉,就是被你告上法庭的眾多被告之一!”
林宏圖雙手按著桌麵,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非常具有壓迫感的姿態盯著薑晨:
“她今年才二十四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
“你知道這對我女兒來說意味著什嗎?”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如果真的坐了牢,這輩子就毀了!”
“薑晨,你開個價吧,多少錢才肯放過我女兒!”
薑晨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對方這話讓他很不舒服。
一上來就拿錢說事兒就算了,關鍵他這話話外還傳遞出另一個意思,好像在整個事情,林美嘉是無辜的受害者,而薑晨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事情不是這個事情,理也不是這個理!
想到這,薑晨看著林宏圖沉聲說道:
“林先生是吧,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不是我不放過你女兒,是你女兒網暴我在先。”
“我隻是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已。”
“在整個事件當中,我才是被害人,你女兒是施暴者,請不要搞混了。”
“你說這多,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嗎?”
林宏圖滿臉的不耐煩,催促道:“行了你也別廢話了,直接給我個數字,我現場給你轉賬,完了你去撤訴,就這簡單。”
“林先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錢來解決的。”
薑晨緩緩搖頭。
林宏圖嗤笑一聲,“如果有什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那隻能說明錢不夠多!”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了,請離開吧。”
薑晨黑著臉,直接下了逐客令。
錢這玩意兒是好東西啊,全世界能說出“我對錢沒有興趣”的也就隻有那一位。
薑晨自然也是愛錢的。
但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喜歡錢,但不喜歡被人用錢來收買甚至是侮辱!
而且林宏圖一上來就表現出一副,老子有的是錢,沒什事兒是錢擺不平的架勢,也讓薑晨非常不爽。
見他油鹽不進,林宏圖眉頭擰在了一起。
他曾經遇到過無數人,也經曆過無數麻煩事兒,最後都靠著錢解決了。
但薑晨的態度,卻讓林宏圖意識到,自己女兒這件事,似乎真不是錢能解決的。
可對方既然不要錢,那他們這興師動眾的是圖什呢?
聽說一次性起訴了兩三千人。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而就在林宏圖內心複雜的時候,旁邊的秦韻卻是突然發飆,衝著薑晨大聲吼叫起來:
“我女兒才二十四歲,跟你又無冤無仇,你就非要毀了她才罷休嗎?”
“我們家有的是錢,想要多少錢我滿足你。”
“我們已經很有誠意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薑晨瞥了她一眼,語氣平穩的說道:“如果你們能夠心平氣和的,態度誠懇的跟我道個歉,撤桉不是沒可能。”
“但現在這樣……”
“抱歉,你們從哪兒來的,還是回哪兒去吧。”
“不就是罵了你兩句嗎,你一個大男人,至於斤斤計較抓著不放?”
秦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薑白的鼻子喊道:
“我女兒可是名牌大學畢業,未來的人生一片光明,就因為你,現在她都被警方抓走調查了。”
“她才二十四歲,才二十四歲啊!”
“你非要毀了她才甘心嗎?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啊!
???”
無數口水從那厚嘴唇子噴射而出,做著拋物線運動。
薑晨連忙抽椅子後撤,躲避這覆蓋式的口水攻擊。
後麵,一直看戲的薑白身體前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晨晨,別跟他們廢話了,下一個吧。”
“嗯。”
薑晨點點頭,冷冷的說道:“聽到了嗎?從哪兒來的你們回哪兒去吧。”
林宏圖目光一沉,問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商量?你們一個剛上來就用錢來砸我,另一個對著我破口大罵,你們這是商量?”
聽到這話,林宏圖深吸一口氣,嘴角抽搐了兩下。
額頭上青筋跳動。
看得出來,他在拚命地壓製內心的怒火。
林宏圖本以為這件事情隻要肯花錢,就能輕鬆解決。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處事風格。
在以前可以說無往而不利。
然而這次卻完全不奏效了。
他內心又急又怒。
就在此時。
秦韻猛地一砸桌子,急頭白臉的吼道:“你踏馬有病吧!”
“錢你也不要,那你這做到底是圖啥呢?我女兒怎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她!”
陳夢連忙勸道:“秦女士,請冷靜一點,這樣子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冷靜?我女兒都要坐牢了,你叫我怎冷靜!”
秦韻狠狠瞪了陳夢一眼,繼續衝著薑晨大吼:
“她不就是罵了你兩句嗎,我們都願意賠錢了你就不能放過她?”
“她坐牢了對你有什好處!”
秦韻現在都快氣死了。
自己女兒隻是在網上罵了對方兩句,就這屁大點事兒,一個大男人居然都揪著不放,非要起訴。
這不是純純有病?
如果罵一句就要坐牢,監獄早就被擠爆了好嗎?
說完,秦韻從包拿出幾捆鮮紅的鈔票,一甩手,扔到薑晨懷。
“這有五萬,拿了錢趕緊撤訴!”
秦韻這套絲滑的動作,徹底激怒了薑晨。
他把錢扔了回去,冷冷的說道:“收起你的臭錢,這世上不是什事情都能用錢解決的。”
“還是嫌錢少唄?”
秦韻嗤笑一聲說道:“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這樣吧,給我個賬號,我再給你轉五萬,一共十萬,你兩年都不一定能掙這多,知足吧!”
薑白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走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多說無益,請離開吧,你們這個態度,我們是不可能跟你們調解的。”
“唉……”
見狀,林宏圖長歎一聲,無奈搖頭。
便準備先離開,再想其他辦法。
然而就在此時。
“你手往哪兒摸呢!耍流氓是吧?”
秦韻突然聲音尖利的大喊了一聲。
這一嗓子,讓薑白都愣住了。
他完全沒有碰到秦韻啊,這老嫂子是怎就突然應激了呢?
“怎了老婆?”林宏圖皺眉問道。
秦韻指著薑白大聲嚷嚷著:“這個流氓剛才摸我屁股!”
“哎你別瞎說啊,我都沒碰到你。”薑白連忙解釋。
“你不止摸了,你還捏了一下,臭不要臉你!”
秦韻情緒異常激動,滿臉的悲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薑白剛想說這房間有監控。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呢,就聽到耳畔宛如驚雷炸響。
“我草你**的!”
已經年近五旬的林宏圖,這一刻仿佛夢回十八,回到了那個年少輕狂的年紀。
他爆吼一聲,緊緊攥著拳頭,衝著薑白的臉便砸了過去。
雖然林宏圖跟秦韻已經沒多少愛情,甚至對這個漸漸人老珠黃的糟糠之妻生出了幾分厭惡。
但不管怎樣,身為一個男人,老婆在自己身邊被人非禮,他怎都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林宏圖爆發了。
衝冠一怒為紅顏。
但他顯然低估了薑白,也高估了自己。
以薑白現在的體質,別說林宏圖一把年紀,身體素質下滑嚴重,哪怕他就真的是十八歲的巔峰狀態,想傷到薑白也絕非易事。
隻見薑白深吸一口氣,腰腹發力,上半身猛地向後躲了一下。
輕鬆躲過這一拳。
要知道,林宏圖這一拳那是沒有半點保留的,用出了全力。
結果卻打了個空,身體頓時便失去平衡,扭了一下。
後果可想而知。
隻聽一道清脆的嘎聲傳來。
林宏圖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態,重重的砸在地上。
這還不算完。
在摔倒的時候,他本能去抓桌子,結果桌子沒抓到,卻抓到了桌布。
伴隨著一陣“叮呤啷”的聲音。
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都被桌布裹挾著摔了下去。
一股腦,砸在了他身上。
“哎呀!”
“啊!
!”
林宏圖慘叫起來。
也就是茶壺的水不熱了,不然他這慘叫的聲音,至少得再提高幾十分貝。
“老林!”
秦韻嚇了一跳,連忙俯身查看。
陳夢也趕緊幫著把林宏圖身上的東西拿開,接著去攙扶他。
“嘶!”
林宏圖剛動了一下,頓時齜牙咧嘴的倒吸一口涼氣,喊道:“別,別動,扭到腰了。”
“哎呀你沒事兒吧,用不用幫忙打120啊?”薑白露出一副非常擔心的表情,伸長脖子瞅了兩眼,差點就笑出了聲。
“不用你管!”
秦韻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好。”
薑白坐了回去。
秦韻看了看憋笑的薑白,又看了看額頭上冷汗直冒的林宏圖,心情非常複雜。
她本來是想通過“非禮”這件事作為籌碼,逼迫薑晨撤訴,沒想到林宏圖卻上頭了。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想到這,秦韻站起來,衝著薑晨道:“你也不想你哥因為非禮耍流氓進去吧?我勸你最好趕緊撤訴,不然我就報警了。”
“那你報吧。”薑晨雙臂抱胸,澹澹的說道。
“啊?”
秦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薑晨譏諷一笑。
剛才發生的一幕,他這個角度看得清清楚楚,薑白根本沒有碰到秦韻身體任何部位。
自然談不上非禮。
而且他也知道這包廂有監控。
所以根本不怕對方報警。
秦韻氣急敗壞的撥打了報警電話,隨後衝著薑白咬牙道:“你就等著吃官司吧你這流氓!”
“刑,我等著。”薑白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
“別你你你的了,倒是先幫我打120啊我草!”
林宏圖趴在地上,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都老胳膊老腿的了,這猛閃一下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現在稍微動一下那都是鑽心的疼。
“哦哦……”
秦韻連忙撥打急救電話。
公安局跟酒店就在一條街上。
打完電話沒過幾分鍾,外麵就傳來“哇嗚哇嗚”的聲音。
很快,警察上樓了。
“來來來,都讓讓了啊,你們誰報的警?”
幾個警察走進包廂,其中領頭之人掃了一眼詢問道。
他叫李軍,是縣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
至於隊長陳濤,還在太安幫著處理電信詐騙的桉子,並沒在榆縣。
“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
秦韻連忙指著薑白大聲道:“就那個小子,他剛才非禮我。他,他摸我屁股!”
薑白好整以暇的站在旁邊,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我說,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審美,大嬸!”
最後兩個字,咬音極重。
秦韻頓時氣得臉都綠了,咬牙切齒的喊道:“警察同誌你看看,當著你們的麵,他都這囂張!”
“這種時代的敗類,社會的渣滓,就得抓起來去坐牢,不然還指不定禍害多少人呢!”
“哦,對了!”
“他還打人,肯定有暴力傾向,你看把我老公打的,現在都爬不起來。”
又是非禮,又是打人。
這事情有點嚴重啊。
李軍讓同事幫忙查看林宏圖的情況,而他則向著薑白問道:“這到底怎回事兒啊?”
薑白說道:“警察同誌,他們是被告家屬,過來跟我們調解來著……”
“哎等等,你們這是在調解?”
李軍好奇的問道。
調解不難理解。
但調解著能打起來,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薑白無奈的說道:“我也納悶兒呢,正常來說,你來找我們調解,你不得好說好話,態度好點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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