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劉誌剛因敲詐勒索被拘留之後,他的老婆杜翠翠因為尋釁滋事也被拘留了。
夫妻倆就要整整齊齊嘛。
但鄭愛霞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作為一個母親,她實在是不忍心把自己的子女送上法庭,這做不但感情上難以接受,而且說出去也不好聽。
見此情形,薑白沒有再催促,隻是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跟她說如果有需要打電話,便先行離開了。
不管怎說,這都是鄭愛霞的家事,如果她願意起訴,薑白自然樂得幫忙,但如果鄭愛霞自己都沒這個打算,薑白肯定也不能硬來。
他離開後,鄭愛霞靠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良久,才長歎一聲,然後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大兒子劉誌華打去電話。
鄭愛霞想好了,如果孩子們能夠及時醒悟,哪怕隻有一個人願意給自己養老,她都會打消起訴的念頭。
可如果他們還是執迷不悟……
鄭愛霞也不想自己老無所依,晚年困苦。
“都都都……”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一個充滿了不耐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出。
“有事兒嗎?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語氣之中,完全沒有對母親的半點尊重。
哪怕是接到陌生人的電話也不至於如此。
但鄭愛霞卻已經習慣了,這多年來,大兒子每次都是這般態度。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誌華啊,媽給你打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
“就是什?別浪費我時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劉誌華不耐煩的催促道。
鄭愛霞說道:“我今天不小心摔倒,現在住院了,你能不能……”
“不能!”
劉誌華直接回絕,語速極快的說道:“我忙得很,哪有時間管你,再說了,又不是我把你撞倒的,跟我有什關係!”
聽到兒子這話,鄭愛霞眼睛微微一紅,略帶哽咽的說道:“誌華,我可是你媽啊。”
劉誌華聲音拔高咬牙道:“我確實是你生的,但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
“就因為我是老大,在家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我小時候是怎過來的?我要掃地,要洗碗,還要照顧弟弟妹妹!”
“可是,憑什啊!”
“我也是孩子,憑什我就要付出更多!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劉誌華把心中所有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
“還有,上學的時候,你都會給他們的書本包好封皮,卻從來不管我,我的封皮都是自己包的,歪歪斜斜,同學都笑話我!”
“既然你更偏愛那兩個小的,現在住院了就找他們去啊,你問他們要錢去啊,憑什都現在了你還是對我不公平,隻讓我一個人出錢,憑什!?”
麵對兒子的指責,鄭愛霞嘴唇顫抖。
她怎都不會想到,原來在大兒子的心中,居然是這想的。
“誌華,你……”
“都都都——”
鄭愛霞剛要解釋,便聽到忙音傳來。
電話被掛斷了。
“誌華啊,你隻記得小時候做家務多,卻不記得每次吃飯你的蛋和肉都會比誌剛和美玲多一點,家買了水果也是先緊著你吃好的,弟弟妹妹吃不好的。”
“你隻記得上學之後媽給弟弟妹妹包書皮不管你,卻不記得他們用的很多都是你淘汰下來的舊書本,不包好書皮根本不能用。”
“你也不記得,誌剛很少有新衣服穿,更多時候都是穿你換下來的舊衣服。”
“唉……”
鄭愛霞老淚縱橫。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怎可能過多的偏袒哪個孩子呢?
隻能說劉誌剛心眼兒太小。
隻看到自己付出的和失去的,卻根本沒有留意他得到些什。
或許他留意到了,但依舊覺得不公平。
這心眼兒,比針眼都要小!
鄭愛霞抹了抹眼淚,給女兒劉愛玲打去電話。
“喂,玲兒啊,你現在忙嗎?”
聽到電話那頭清脆的麻將碰撞聲和嘈雜聲,鄭愛霞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愛玲不耐煩的說道:“當然忙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有事兒沒,沒事兒我掛了。”
“有,有事。”
鄭愛霞連忙說道:“玲兒,媽摔倒了,現在在醫院呢,你看能不能過來一趟?”
“哦,這是跟我要錢呢?”
電話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估計劉愛玲拿著手機出去了,畢竟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有什事情找你那兩個兒子去啊,他們還活著,再怎也輪不到我一個女兒來出麵吧?”
“如果他們願意出錢,我也沒問題,他們出多少我出多少,肯定不會差事兒。”
“但你想讓我一個人出錢,那是不可能的!”
劉愛玲的態度也非常堅決。
出錢可以,但不能光自己一個人出。
聽起來好像沒啥大毛病。
畢竟她也沒說不出錢,隻是求一個公平。
但其實,這不過是拒絕贍養的一個借口而已。
贍養父母,是作為子女必須盡到的義務和責任,就算不管法律上的規定,單從道德上來看,你也不能對生你養你的母親不管不顧吧?
就算其他兄弟姐妹撒手不管,也不能作為你不贍養父母的理由。
別看這兄妹三人平日各種矛盾,但在這個事情上倒是出奇的保持了默契。
不管問誰,都是一副“他們不出錢我也不出錢,他們出錢我就出錢”的架勢。
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都在互相踢皮球,等另外兩個人先表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做表率。
這樣下去隻能造成一種結果,那就是……三個人都對年邁的母親置之不理!
名為追求公平,實則互相推諉。
不孝兒女,便是如此。
“玲兒……”
鄭愛霞想了想,緩緩開口:“我聽人說,這個法律是有規定的,子女都應該贍養父母,如果不管,那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法律?”
劉愛玲頓時冷笑一聲說道:“你嚇唬我啊,還法律,你知道法院大門朝那邊兒開你?”
“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你那兩個兒子願意出錢,我就出錢,他們出多少,我也出多少。”
“但如果他們都沒什表示,我肯定是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
鄭愛霞握著老年機的手都在顫抖。
她自問對這個唯一的女兒還是非常關愛的,可沒想到……女兒居然會如此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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