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某小區內。
「吱嘎!」
一輛出租車在某單元樓下的停車位上停好,隨後車門彈開,劉誌華怒氣衝衝的下了車,奔著單元樓快步而去。
「哎小劉,今天收車這早啊?」
一個六十來歲的退休大爺從樓出來,笑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但劉誌華完全沒有理會,步伐匆匆。
「嘿,這火急火燎的,家煤氣忘關了?」大爺回頭看了眼,搖了搖頭,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出去找老夥計們下象棋去了。
劉誌華之所以大白天的就收車回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剛剛,他接到老婆電話,說是法院的人往家送了個傳票,還說是他媽把他給告了。
這還得了!
劉誌華當場把最後一個客人趕下車,掉頭就往家趕。
「傳票呢?」
回到家,劉誌華連拖鞋都沒顧得上換,大步走進屋,向著老婆伸出右手。
老婆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
見他回來,便拿起旁邊的一堆材料丟了過去。
劉誌華連忙查看起來。
「江浙省龍城市濱江區中級人民法院」
「傳票」
「案號:20XX浙中法刑一初字第XXX號」
「案由:遺棄」
「被傳喚人:劉誌華」
「傳喚事由:開庭審理」
「應到時間:20XX年X月X日10時00分」
「應到處所:第一刑事審判庭」
「注意事項:」
「1、被傳喚人必須準時到達應到處所;」
「2、本傳票由被傳喚人攜帶來院報道;」
「……」
除了傳票之外,還有一份起訴狀副本。
指控劉誌華未對年邁母親盡到贍養義務,請求法院判處他遺棄罪成立!
而量刑建議,則是三年**。
看到這些,劉誌華當場氣得渾身顫抖。
「這老糊塗!我可是她兒子,她竟然真的去告了我!?」
「真是越老越癡呆!」
劉誌華怎都沒想到,自己的親媽居然會這喪心病狂,不但把他告上法庭,居然還請求法院判他三年!
虎毒還不食子呢!
她怎這狠心,這惡毒!
老婆的臉色也非常難看,翻著白眼說道:「你媽肯定不是老年癡呆,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不還挺正常的嗎?」
「依我看,多半是受人蠱惑的!」
「你什意思?」劉誌華皺眉問道。
老婆說道:「你想啊,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她又不懂法,咋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想到去法院告你?要說這事兒沒人蠱惑,我都不相信!」
劉誌華一聽,覺得也有道理。
哪怕不考慮鄭愛霞懂不懂法的問題,她的性格就不是這樣的。
鄭愛霞性子偏軟,平時生活即便是吃了點虧,通常也會選擇忍讓。
對外人尚且如此,又怎可能會把自己兒子送上法庭?
這事兒,肯定有蹊蹺!
「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我倒要問問看,是哪個王八蛋在她耳邊嚼舌根!」
劉誌華冷哼一聲,拿出手機就打給鄭愛霞。
「嘟嘟嘟……」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便被接通。
「喂,誌華啊……」
「少廢話!」
劉誌華憋了肚子火,怒吼
一聲打斷鄭愛霞的話,緊接著便質問道:「我問你,是誰讓你去法院告我的?」
鄭愛霞沉默片刻,緩緩問道:「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個?」
「那不然呢!」
劉誌華氣得嘴角抽了兩下,咬牙吼道:
「你老糊塗了吧,我是你兒,你是我媽,你居然上法院告我!」
「我怎就有你這一個狠心的媽呢!?」
「不過我也知道,光你自己肯定是想不到這些的,說吧,是誰蠱惑的你?我跟他沒完!」
鄭愛霞似乎抽泣了一下,接著聲音低沉的說道:「沒有人蠱惑,是我自己要告。」
「我把你們兄妹三人養大成人,現在我老了,你們一個個把我當累贅,都不願意管我。」
「我沒別的辦法了,隻能讓法律來主持公道。」
劉誌華氣得直喘粗氣,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便聽鄭愛霞緊接著說道:
「誌華啊,我的兒,媽也不想真的讓你去坐牢。」
「隻要你願意以後給我養老送終,我就撤訴。律師說了,像我這種情況,隻要我願意撤訴,你就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誌華,媽沒有太多要求,你隻要給媽吃口熱乎的,給媽一點點關心就滿足了。」
「你個老東西,現在學會用威脅人了是吧?」劉誌華怒極反笑,單手叉腰在房間來回踱步,咬牙道:「我這人還真就吃軟不吃硬,你想靠這個讓我妥協,不可能!」
說完,不等鄭愛霞開口,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劉,你還不跟你媽說兩句軟話,說不定她心軟就撤訴了呢。」老婆有些焦急的說道。
劉誌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撇著嘴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吧,知母莫如子,我媽什性子,我最清楚了。」
「她估計也就是嚇唬嚇唬我,想逼我就範。」
「真讓她上法庭去控告自己的親生兒子,她幹不出這種事來。」
劉誌華翹起二郎腿,滿臉的無所謂。
「我掙的錢還得給我未來的孫子留著呢,哪有錢給她花。」
「再說了,這贍養老人哪有那簡單,又不是說光管口飯就行,她這個年紀,三天兩頭身體出毛病。」
「小病小痛還好,萬一出個大毛病……這就是個無底洞,我可不會傻乎乎的把這個麻煩惹到自己身上。」
「話是這說,但……」
劉誌華的老婆微微皺眉道:「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詢一下律師吧。」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劉誌華想了想,點頭道:「我跟公司的人打聽打聽看哪個律師厲害點。」
……
與此同時。
龍城另一邊的某小區,劉愛玲家中。
「劈啪啦!」
清脆的麻將碰撞聲不斷響起。
劉愛玲正和另外三個年紀都在四十歲上下,閑置在家的中年婦女打麻將。
杭麻,有梅蘭竹菊,春夏秋冬的那種,玩法還是挺特殊的。
附近隻有一個麻將館,幾乎每天都是爆滿,去晚了就沒坑位。
劉愛玲幹脆自己買了台自動麻將桌和一副麻將,如果麻將館滿了就喊人到自己家打。
四個老娘們兒一邊聊八卦,一邊打麻將。
非常熱鬧。
「哎,美玲,好像有人按門鈴。」一個泡麵頭女人看了眼門口方向,向著劉美玲說道。
後者擺擺手說道:「哎呀不管他,估計是送快遞的,等會兒沒人開門他就自己放門口了。」
話是這說,但門鈴聲卻一直在響
。
後來變成「咚咚咚」的敲門聲。
「美玲,要不你開門去看看唄,說不定有啥重要的事情呢。」另一個胖胖的女人說道。
「煩死了,也不知道是誰。我去看看,你們不要偷看我牌啊。」
劉美玲開了句玩笑,起身前去開門。
她剛走出幾步,另外三個女人就瘋狂使眼色,互相看牌換牌。
那叫一個熟練。
「來了,一直敲一直敲,煩不煩啊!」
劉美玲沒注意到身後三人的小動作,不耐煩的拉開房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青年,便皺眉問道:「你幹嘛的啊?一個勁兒的砸,咋壞了你配得起你?」
青年倒也不生氣,問道:「請問是劉美玲女士嗎?」
「是我是我,有什事趕緊說,我還急著打麻將呢。」
劉美玲依靠著門框催促道。
青年笑眯眯的從斜挎包拿出一個深灰色的文件袋遞了過來:「你好劉美玲女士,我是來給你送傳票的,請在這個送達回證上簽字。」
這青年也是個樂子人,似乎是知道劉美玲家有客人,故意提高了聲音。
估摸著麵的人都能聽個七七八八。
「什?傳票?」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給告了?」
劉美玲瞪著倆大眼珠子道:「不是,你搞錯了吧,我從來沒得罪人,也沒違法亂紀,憑什給我送傳票啊!」
青年說道:「我沒搞錯,起訴你的是你母親鄭愛霞女士,原因是你拒絕贍養她。」
劉美玲頓時氣得臉都綠了,咬牙道:「她老糊塗了吧,我可是她閨女,有什話好好說不行嗎,怎還告上法院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猜,肯定是你做的太過分,不然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一個母親,會起訴自己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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