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某小區內。
周洪濤家中。
男男女女十幾個人聚攏在房間,讓這不到一百平的小三居顯得非常擁擠。
不少人還吞雲吐霧的,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煙氣,跟特升了仙一樣。
“洪濤,你說吧,這事兒你準備怎辦,我們可都是為了幫你,結果你說鬧成這個樣子,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就是啊洪濤,咱可是實在親戚,當初你說我老舅蒙冤而死,想讓我們幫你討回公道,我二話沒說,讓我家那口子就跟你去了,結果他這一去就沒回來,再打聽,原來因為尋釁滋事被關進了拘留所,還罰款一千塊錢……這事兒你不能不管吧?”
“我爸也在拘留所呢,人家說要拘留十天,我們都擔心死了。”
“周家的,給句話吧,我們也不是為難你,但你說事已至此,總不能當做什都沒發生吧?”
“……”
眾人七嘴八舌,矛頭直指周洪濤。
這些人都是當初陪著周洪濤一起去尋釁滋事的那些人的家屬。
尋釁滋事罪,隻有情節惡劣,造成嚴重社會影響才會成立,就本次的事件來說,其他人都隻是被周洪濤拉去充場麵的,性質會輕很多,沒有達到刑事犯罪的程度,隻是以治安管理處罰法的相關規定,對他們進行拘留以及罰款。
大部分人的拘留時間在五日到十日之間。
隻有個別“幸運兒”的拘留時間達到了十五日,比如馬三兒。
至於達到刑事犯罪程度的,就隻有兩個主使者周洪濤和周雨楠。
說起來,這個事情麻煩最大的是他們,其他人的話隻是行政拘留,不會留桉底,也不會影響以後的求職或者子孫後代考公什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有人不懂啊。
比如馬三的媳婦兒高麗萍。
三十歲出頭,雖然生過孩子但身材還算保持得不錯,穿著打扮也比較時髦,在人群還是挺顯眼的。
她抱著胳膊,嘴叼著一根細細的女士香煙,衝著周洪濤說道:“周大哥,按理說我們家老馬算是跟著你討活兒,我們兩口子一直對你也挺感激和尊重的。”
“老馬還經常跟我說,咱們家能有現在的生活品質,有你周大哥大半的功勞。”
“所以這次你一個電話,老馬連問都沒問,直接就跟著你去了。”
高麗萍吐出一口煙圈,右手夾著還剩一半的女士香煙,眉頭緊皺,語氣也變得頗為生硬:
“可是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你好好的坐在這兒,老馬卻進去了。”
“我們家老馬可是去幫你的,你怎能這樣,我一個女人家不懂什大道理,但我覺得做人做事,不應該是這樣吧?”
“啊?周大哥?”
周洪濤坐在沙發上,麵對這一幫人的指責,臉色鐵青。
卻也不好發作,畢竟一幫親友確實因為幫自己而被拘留,這事兒他沒理。
但聽到高麗萍的話,他忍不了了。
“什叫我好好的坐在這兒?”
周洪濤梗著脖子大聲道:“你光看到我出來了,卻不知道我很可能麵臨牢獄之災!”
“我現在在外麵,那是因為辦了取保候審,警察讓我出來請律師,準備打官司的,如果官司輸了,我可能要坐五年牢!”
“他們沒出來,那是因為隻需要拘留幾天就完事兒了。”
“懂了嗎!?”
周洪濤衝著高麗萍大吼出聲。
似乎把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發泄出來了。
後者皺眉後退了兩步,“有話好好說不行嗎,你衝我吼什吼啊。”
“行了行了,洪濤啊,我們也知道你有困難,但我們誰家沒困難了?我家那口子可是家的頂梁柱,現在他被拘留十天,我這個月的房貸都還不上了,你看這……”
又一個中年婦女站出來說道。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
完全沒有因為周洪濤即將被起訴而有什心理波動。
你被起訴也好,還是敗訴了坐牢也罷,跟我們有什關係?
我們隻知道自己家人去幫你,結果被拘留還被罰款,別的不說吧,光是經濟損失差不多就是半個月收入。
都是普通家庭,一下子少了半個月收入,誰不心疼?
更何況人還被關著,誰知道在麵會吃什苦,受什罪!
去幫忙沒啥感謝也就算了,畢竟這親朋好友之間互相幫助,也算是人情往來,但你總不能讓我們幫忙還得蒙受損失吧?
所以這些人一合計,就一起找上門來了。
周洪濤此刻煩躁得不行,一擺手說道:“他們交多少罰款我報銷行了吧!”
結果……
“不行!那拘留八天還有誤工費怎算?我家俊傑日薪可有五百多呢,這八天時間有六個工作日,那就是三千多。”
“對啊,這誤工費怎算?”
“小虎工資倒沒那高,日薪也就四百出頭的樣子……”
“……”
沒人願意吃虧,從哪吃的虧,就得從哪再討回來。
周洪濤愈發煩躁了。
一咬牙說道:“誤工費我也負責了行不行?回頭你們整理一下,把工資單和繳納罰款證明發給我,該補償多少我砸鍋賣鐵補償你們,這下總行了吧?”
“洪濤,我們也不想逼你,實在是家情況也不好,小燁仔今年複讀,還報了幾個補習班,花錢地方太多了。”
“唉,對不住了,實在是沒辦法啊。”
“那什,洪濤那你先忙,我們就先回去了。”
“……”
眾人這才漸漸散去。
方才還鬧哄哄的房間很快就冷清下來。
留下一地雜亂的鞋印、煙灰、瓜果皮屑和紙巾什的,亂得一匹。
“媽的,一群白眼兒狼!”
周洪濤臉色陰沉無比的坐在沙發上,拉開茶幾小抽屜,從麵拿出煙和打火機,往嘴叼了根煙就要點燃。
“啪!”
打火機竄起火苗,湊近煙頭,周洪濤順勢吸了口氣,火苗傾斜過來,很快引燃煙葉。
“呼——”
周洪濤狠狠的吸了口,煙在嘴翻滾,然後進入肺部。
過肺之後又從鼻孔慢慢飄出。
周洪濤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眼。
“臥槽!”
當他看到手機上的日期之後,童孔猛地一縮,臉色頓時就變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手機上顯示的日期,好像正是傳票上顯示的開庭的日期啊。
周洪濤連忙跑到臥室把傳票翻出來。
一看,果然。
“媽的怎把這事兒給忘了……”
周洪濤猛地一拍腦門,滿臉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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