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懵了。
整個審判庭所有人都懵了。
一片死寂。
無數雙關愛智障的眼神在周洪濤的身上不斷掃來掃去。
後者似乎也有些呆愣的站著,胸膛隨著粗重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方才完全是一狠心一咬牙,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口氣抖摟出來了,說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什,但此刻說完了,卻有些後悔。
沒錯,就是後悔。
這家夥就跟那些犯罪的人一樣,當時那種特定的情形和心境之下,那真的是啥啥都無所吊謂,熱血上頭,幹就完了,完全不顧後果。
但冷靜下來之後,必然會被如同潮水般的悔恨以及後怕所衝刷。
周洪濤也是如此。
此前他完全被心的不平衡所影響,失了智一般的進行了自爆。
把很多沒有被查出來的事情都交代了。
而且在用詞用句上,也有些刻意的把性質給說得更加惡劣了。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周洪濤後悔了。
就在此時。
“周洪濤!你踏馬傻逼啊!”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狠狠鑽進周洪濤耳朵。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踏馬想多坐幾年牢你自己去啊,幹什拉上我!”
“你個臭傻逼!我跟什仇什怨,你要這樣害我,啊!!!”
周雨楠氣得臉都歪了,惡狠狠地瞪著周洪濤,目光怨毒無比。
她在這個案子情況相對來說要輕很多,本身公訴人提出的量刑意見就比較輕,再加上張偉的完美發揮,有很大可能獲得緩刑,都不用進去坐牢。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隻要老實本分,不要違法亂紀,或許還能撈個減刑啥的。
結果……
還減刑?
減個屁的刑!
這下全特玩兒完了。
周雨楠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都快氣死了。
然後怪叫一聲衝著周洪濤就撲了上去。
又撕又咬,嘴還一直在罵著。
剛開始可能周洪濤有點愧疚,沒有還手,隻是被動防禦。
但眼看著周雨楠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他也火大了,猛地一推,直接將周雨楠推得撞開側麵的護欄跌了出去。
“啊!”
周雨楠尖叫一聲。
一屁股坐在地上,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宛如瘋婆子一般拍打著地麵大哭大喊起來。
詛咒周洪濤不得好死之類的。
“你踏馬的!”
周洪濤怒罵一聲,一步踏出奔著周雨楠就衝了上去。
看這架勢,要不是法警趕到製止了他,隻怕他至少能把周雨楠打個半死。
有法警扶起了周雨楠,還有兩個身材魁梧的法警則強行製止了周洪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整個審判庭都亂成了一鍋粥。
哭喊聲,謾罵聲,警告聲,議論聲,歎息聲……
此起彼伏,交織在一起。
“咚——”….法槌重重敲響。
聲音在審判庭內回蕩。
雖然這聲音不算太高,但意義非凡,極具震懾力。
眾人瞬間都安靜下來,麵麵相覷。
陳忠漢黑著臉說道:“鑒於本次庭審發生了激烈衝突,暫時休庭,十分鍾後重新開庭!”
說完,陳忠漢便起身離開。八壹中文網
兩個被告也都被法警押了下去。
周雨楠受了點傷,或許還需要檢查一下傷勢什的。
“我了個乖乖,這……還真是開了眼了。”薑白望著那個被兩個法警扣著手臂,依然桀驁不馴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抽動了兩下,搖著頭感慨道。
沈天賜也是表情複雜。
不管是周洪濤瘋狂自爆,還是接下來兄妹反目,這樣的戲碼即便他也是平生僅見。
“薑白,你有毒,肯定的。”
沈天賜回頭看向薑白,上下打量了兩眼,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處瞧你這話說的……”
薑白嘿嘿一笑,攤了攤手說道:“我隻是一個無辜的被害人而已,他們兩個被告突然失了智當庭發癲,跟我可沒關係啊。”
“你啊……”
沈天賜指了指薑白,笑而不語。
他擔任公訴人都快二十年了,性質多惡劣的案子都見過,舉止多離譜的被告也都接觸過,可謂見多識廣,很多事情也早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沈天賜曾一度以為,不管審判庭上發生多離譜的事情,他都不會有多大的心理波動。
但自從這個姓薑的靚仔第一次出現在附帶民事原告的位置上之後,沈天賜發現自己遇到奇葩被告的幾率越來越大了。
證據確鑿的案子拒不認罪的,簽了認罪認罰具結書臨時反悔的,當庭辱罵法官甚至襲擊法警的,還有誣告警察暴力審訊的……
每一個都是離譜他媽給離譜哭墳,離譜死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沈天賜都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這次也是如此。
本來辯方律師發揮堪稱完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推斷,兩個被告多半都能得到較大幅度的減刑。
結果,
被告居然開始瘋狂自爆……
這架勢,好像生怕自己坐牢時間短了一樣。
饒是以沈天賜的見識,一時之間都難以置信。
想不明白周洪濤到底是咋想的,隻能把原因歸咎到薑白身上了。
反正大部分跟他有關的案子,被告都不太正常。
巧得好像小說寫出來的一樣。
對麵。
張偉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肩膀,歪著腦袋,嘴巴微張。
滿臉的生無可戀。
如果說之前案子當中那些被告人的離譜操作,還能勉強找到一些動機的話,那這次,他真的想不明白。
明明形勢大好,怎周洪濤就突然發瘋了似的開始自爆了呢?
真當在邊兒待幾年就算有編製了,在相親市場上能提高競爭力?….咋想的啊草!
張偉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十分鍾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周洪濤和周雨楠都被法警重新押入審判庭,回到各自被告席位上。
兩個法警分別站在兩人身後,離得很近,估計也是特意如此站位,防止這倆人再幹起來。
周洪濤臉色難看得仿佛生吃了一隻旱廁自由飛翔的綠頭蒼蠅,此刻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宛如潮水般的悔恨和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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