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風正搖突然意識到了。
這個事實早就存在了。
自己究竟是從什時候開始忘卻了這一切。
或者說,意識不到這一切。
他扶著自己的額頭,陷入沉思之中。
李桃子見他這般失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她輕輕問道:
“你沒事吧。”
風正搖擺了擺手,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之情。
“焦衡他,二十年前就已經逝去了。你跟他到底有何淵源?竟然能知曉他的名字。”
李桃子不知是否該直言相告,她隻能匆忙掩飾道。
“難不成,我不能是他的親戚,或者什故人之子。”
“他沒有親戚,他是孤兒。”
風正搖平靜言道。
“你胡說,他雖然家境貧困,可卻有父有母,焦衡這個名字還是他父母專門請教書先生替他取的,寄托了殷殷期望,怎能說人家是孤兒!”
李桃子想起自己曾經聽到的那些話,冷不丁的冒了出來。
風正搖看著她,眉眼鬆動。
他輕飄飄的言道:
“那你可知道,他既然有父有母,又為何要來投奔焦家堡?”
“這……”
李桃子啞口無言。
她確實不知。
“那是因為,他十歲那年,家破人亡,父母都被人害了。他在天下間再無去處,倘若不是神英堂收留了他,恐怕他早就餓死街頭了。你說這樣的人,和孤兒又有什區別。”
風正搖斜睨看向她:
“他自從入了神英堂,便再無親戚和朋友,若要說故人,他手上能算的上的故人,恐怕也隻有我一個。”
他的眼神突然犀利,言語間皆是嘲諷:
“所以,你算他哪門子的故人之子。我怎不知道,我還有你這個女兒流落在外?”
李桃子被他懟的無話可說。
她心下有氣,如今又辨不清眼前是敵是友。
整個人氣鼓鼓的,不由焦躁起來。
李桃子跺腳道:
“行了,我不是他的親戚,也不是他的故人之子,這總行了吧。”
風正搖的眉眼更加冷漠:
“所以,你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
李桃子怒氣衝衝的看向他,嘴噘的可以掛起油瓶了:
“我是他未過門的兒媳婦,他兒子的老婆,可以了嗎?”
風正搖嗤笑一聲:
“你的胡話當真是越說越離譜,他死去之時,年紀尚輕,再說了,他從未跟女子有過山盟海誓,哪來的兒子,又哪來的兒媳婦,一派胡言!”
李桃子昂頭看向他,不甘示弱道:
“是嗎?聽起來,你真的很了解他。”
“當然,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跟他的關係更好。自從他入了神英堂門下,認識我開始,我們二人形影不離,他的一切我都知道,而且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允許你詆毀他。”
風正搖的麵色愈發淡漠,可卻聽的說來這話中蘊含的怒意。
李桃子看著眼前之人,突然冷笑出來。
“可惜啊,你所知道的焦衡卻也不過隻是一半而已。他的青春歲月、年少時光,當然和你在一起。他將你奉若神明,唯你馬首是瞻。可你不在的日子,他一個人,能夠活成什樣,能夠到達什地步,極限在哪兒,你卻是不知道的。”
李桃子挑釁似的看向他。
她得意洋洋的說道:
“但是我知道。”
風正搖看著她,沒有說話。
可他的眼神變得尖利了起來,有什東西在熊熊燃燒。
李桃子突然感到了一陣心虛。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不得了的東西。
風正搖定了定神,向她揮手道:
“你跟我來。”
李桃子心下正在反應,卻見到對方已經轉身,闊步向前。
靜思洞實在是個令人太過恐懼的地方,李桃子不敢自己留下來,哪怕不情不願,這時也隻能三步並做兩步,快速跟上眼前的風正搖。
二人一路前行,風正搖的腳程越來越快。
李桃子不免邁開步伐,緊跟著,跑了起來。
左拐右拐,暗洞前方,突然豁然開朗,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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