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博順接到某人來電，昨天的帖子在腦子飛快刷過，他木然接起，“喂。”

    “哥，我來找你。”

    “不用了吧，我……”

    “我在校門口，你在那兒，我去找你吧。”無辜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打斷拒絕的話。

    “……”博順咬牙，舔了一下有些尖的虎牙，“好，等著我。”

    李白少笑眯眯收起手機，人模人樣地往上挑了挑口罩，心想，這朵小白花開的真好，清新脫俗又自然。

    博順帶著人去圖書館，“無聊的話可以去三樓，這層都是專業書籍。”

    “不會。”李白少壓低聲音，“跟著哥很有意思。”

    博順扭頭看他，李白少湊的很久，幾乎要搭在他肩膀上，他正想和人拉開距離，哢嚓——細微的一聲響，一個女生小聲咋呼著快速跑開了。

    博順：……日哦。

    李白少笑：“發生什了？”

    博順看他：“沒怎，我把書借出去，我們出去看。”

    李白少欣然點頭，“好呀。”

    教學樓後側有個小花園，木質回廊和各種花花草草。

    博順挑了一塊地坐下，隨意翻開書看。

    李白少坐在他旁邊，在口袋掏啊掏，掏出一根香蕉。

    博順挑眉，給了一個眼神。

    李白少繼續掏，兩顆葡萄，一個巧克力塗層小麵包。

    “你來郊遊？”

    李白少搖頭，“遇見一個甲方，要求我大眼睛，雙眼皮，卡哇伊，幾次確定定下來後，最後說我畫的娘唧唧的不滿意，我隻能給他改了，一直到剛才。”

    “噗嗤——”博順笑，“怎這樣，欺負人啊。”

    李白少把小麵包拆開，目光幽怨地飄到博順翹起的嘴角，“哥，你安慰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幸災樂禍的這明顯啊？”

    博順還帶著幾分笑意，半真半假的喟然道：“怎辦？就這壞啊。”

    李白少低頭把兩顆葡萄塞嘴，又聽他道：“所以，你怎不吃了再過來，或者跟我說一聲，為什……餓著肚子來呢？”

    博順手在書頁上輕輕摩挲，眼神看著眼前垂頭的人，能看到微顫的睫毛，鼻梁，兩腮鼓鼓的臉蛋……目的呢？你要怎回答呢？

    他想過了，要是想追他，要是想當炮友，至於朋友？沒有朋友會跟著他哥哥的喊，也沒有朋友會這曖昧，擁抱，塞小花，笑容，態度，這種很容易自作多情的情緒，隻有當是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心跳加速。

    隻不過……這人總讓他忍不住遷就，沒有當機立斷地狠心拜拜說再見，隻是一種感覺，這貨沒開始演就覺得他是個可憐巴巴的小蠢貨。

    “啊？”李白少抬頭，嘴塞的滿滿的，眼巴巴看過來，“我忘了，我隻想著跑快點不能錯過時間，而且……”他咽下嘴的食物，“我臨時鴿了的話，哥下次不一定會帶我玩了啊。”

    這話說的……博順伸腿用腳尖在李白少腳上磕了磕，“你幾歲了？怕我不帶你玩兒？”

    “六歲六個月，很年輕。”李白少笑笑，沒脾氣的軟乎樣。

    博順眯了一下眼，軟？

    這種感覺……

    他又磕了磕他的腳尖，“季韶？”

    “嗯。”李白少點頭，“怎了？”

    “抬頭。”博順說。

    “嗯。”李白少拿起裝水果的袋子把小蛋糕包裝好，抬頭看過去。

    博順勾勾手指，“湊近點。”

    李白少順著上挑的指尖上移到他輕開合的唇間，腦袋湊近，喉嚨幹澀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滑動，頸側繃出一條弧度。

    “來。”博順說，“別笑。”

    李白少收了嘴角的弧度。

    博順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眼角：“眼睛也別笑。”

    李白少心髒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不會再有人能夠如此輕易地牽動他的情緒，除了他，隻有他，果然……沒有忘記，喜歡，好喜歡，想抱他，咬住他勾起的手指，看著他氣惱的挑眉，讓他眼睛氤紅，讓他……

    “哈。”博順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陡然間極近，鼻尖距離不過一拳，目光對著目光，呼吸對著呼吸，試探著的，某些看不見的激烈在升騰。

    “看。”博順輕慢地說：“明明不乖，看你的眼神，不笑的時候，好凶啊。”

    博順神情一直是清淡的，沒什表情的漫不經心，李白少平時看他的時候會發呆，出神地想，變了嗎？感覺沒有之前那樣張揚了，更加成熟了。

    但現在，他眼神鎖定，盡在掌握的強大高傲撲麵展現，看見獵物的興奮甚至衍出幾分瘋狂。

    碰，碰碰。

    心髒快速跳動，呼吸變的紊亂，李白少動了一下脖子，下一刻，下巴被勾住，更加用力的上提，李白少不自主發出一聲輕哼，換來博順一聲笑，“跑什？你的眼神可不是這樣說的，來，告訴我，你是怎想的，告訴我，你想讓我……怎做？”

    尾音輕輕上挑，仿佛飄到他耳蝸打了個轉。

    李白少不是溫和長相，所以他隨時都眼帶三分笑意，看著溫和，其實不然，他眼皮薄，冷淡，看著人看的時候侵略性十足，距離感直接拉開，唇邊有酒窩，嘴角輕揚便若隱若現，並不明顯。

    博順看到的就是這樣，不笑，不裝，本來的他的模樣。

    李白少沒有說話，也不掙紮，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輕輕往上動了一下，唇沒有碰上，但那種即將吻上的感覺大腦已經傳輸過來，博順下意識退開，眯著眼打量他再次勾起的唇角，冷嗤一聲，鬆手，低頭看書。

    李白少彎眸，喜氣洋洋的仿佛剛剛什都沒有發生。

    剛剛發生了什？

    博順想看他本來的冷漠？

    哈，那他要順他心意嗎？

    不。當然不。

    李白少輕輕調控了一下表情，隻恨身邊沒有鏡子讓他隨時演練一下，他喊了一聲，“哥，你吃香蕉嗎？”

    博順收了剛剛激進的情緒，恢複了冷淡，不，是更冷了幾分。

    他看過去，然後……直接黑臉，扯著李白少的臉皮咬牙道：“變回去。”

    明明沒有太大變化，還是笑容，還是溫和，卻莫名望過去，第一反應就是軟，軟乎乎的小軟包。

    “我怎了嗎？”李白少無辜眨眼，被博順揪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裝白花，表麵一片正經，心笑的要死。

    兜兜轉轉，博順還是喜歡他原來的性格……

    那是不是說明，他還記得自己？

    突然不怎開心了，李白少順著博順的力道被揪，眼睛嘴角都壓了下來，“哥，好疼。”

    他低落的太明顯，博順鬆了手，心想不知道這表情是不是裝的，看上去真他媽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