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秦這兩天累的狠了，早把那場相親扔在腦後，等微信消息彈出一條他怎想也想不出來，看了看標簽才記起是王銘後的消息，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往約好的餐廳去了。

    王銘定的是一家西式餐廳，莊秦被帶上樓後一眼就看出了哪個是王銘。

    那雙眼睛實在是有特色，看誰都是溫溫柔柔的，即便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不好意思，躺了一會兒就睡過時間了。”

    王銘把平板遞過去，“沒關係，我也剛到不久。”

    莊秦吃不下，隻想喝點兒小米粥，可惜這兒沒有，就勾了兩個餐廳推薦的。

    等的功夫，王銘要了一瓶紅酒，拒絕服務員的幫忙後，倒了一點在莊秦手邊的杯子：“聽說你是京州大學畢業的？”

    莊秦正拿濕紙巾擦手，聽他這說明顯一愣。

    他媽告訴的？

    王銘笑笑，先他一步開口喊了句：“師哥。”

    莊秦手上動作頓了頓。

    他沒想到相個親都能碰到直係學弟，立時覺得不自在起來，餐廳內緩緩播放的音樂聲沒給他帶來一絲心情上的舒緩。

    “我跟段教授跟的晚，師哥那時候已經畢業了，段教授經常提你，還在小組發你寫過的期刊和論文。”

    莊秦笑笑，不打算接受這莫須有的誇獎，“段教授帶的學生都很厲害，我寫的就是拿來給你們當範文看格式的。”

    段教授從來不會誇人，更不會經常提他，他認可一個學生的方式簡單粗暴，就是把論文和期刊拿出去秀，或者是一句生活上的關心。

    “師哥現在在哪個醫院？”

    莊秦切下一塊兒冒血水的牛肉，最終還是沒遞到嘴邊兒，借著王銘問話又從叉子尖兒上撥下來，轉而拉了一份小蛋糕到手邊。

    “一院，你呢？”

    王銘表現的很是興奮，“在辦京州私立醫院的手續了，我剛回國，正打點著。”

    他說的那家醫院離他們院不遠，也就兩站公交的距離。

    “以後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莊秦笑笑沒接話，塞了幾口蛋糕進肚，胃好受不少。

    他還以為王銘要和他成為同事了，這可不是什有意思的玩笑。

    “師哥周日有空嗎？”

    王銘自來熟，他看著那雙無比期待的看著他的眼睛也不好意思拒絕的那直接。

    “晚上有。”

    “就是晚上，八點的時候我有個聚會，都是學校本係的，還邀請了段教授，師哥能來嗎？”

    莊秦手的蛋糕吃下一半，甜膩的口感又開始犯惡心，這蛋糕還真不能多吃。

    他放下勺子，拿紙巾擦擦手，沒說能不能去隻打趣道：“回國不先聚會先來相親啊。”

    他也隻是隨口調侃一句，岔開話題一會兒好拒絕，沒想到王銘卻變了臉色。

    莊秦還以為自己說了什為難人的話，仔細想了想，恐怕是把人說的和自己一樣有“恨嫁”的意思了？

    “不好意思……”

    王銘像塊兒被捏在一起的海綿一樣又恢複成原樣，皺眉無奈道：“家催得緊，聚會也要花時間安排，就合理利用一下時間啦。”

    王銘抬頭衝他笑：“不然也碰不到師哥啊。”

    得，他這一次次的相親，前邊兒多了個老鄉，後邊兒又多了個學弟，他這人際關係可算是讓相親玩明白了。

    莊秦沒能拒絕成功，但也沒一口答應，隻說不調班的話會過去。

    這之後三天，王銘一直在給他分享最近他工作落實到什步驟，或者是聚會挑選的邀請函該選哪個好。

    莊秦沒有經常看手機的習慣，有急事的話別人會打電話給他，所以每次看到王銘的消息都是幾個小時以後。

    他回的時候還要再解釋一下剛才在工作沒看手機，但王銘仍然樂此不彼。

    【師哥，今晚一定要來啊，年前最後一次放鬆機會啦】

    段教授前一天也聯係他了，沒說關於去不去參加王銘聚會的事，但給他發了一篇學術界的文章，根據他對段教授的了解，他知道這是什意思，調出王銘的聯係界麵一口答應下來。

    除了每年過年去拜訪一次，他這幾年見段教授的次數很少。

    到了地方，果然就看到在沙發上坐著搗鼓唱片的段教授，自己一個人，段教授還是不大喜歡鬧哄哄的場合。

    莊秦剛想過去，旁邊王銘就帶著一夥人浩浩蕩蕩的衝他走過來。

    “師哥。”

    莊秦聽到這聲後，生生住腳步，看王銘滿麵春風的端著一杯酒過來遞給他，“師哥，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莊秦接下了，但隻在手握著，衝他和一周人笑笑，又說了兩句客套話打算開溜。

    “我去看看段教授，這多人我就不占用你們時間了。”

    王銘連忙製止他，“不會的，跟師哥……怎能算占用呢。”

    莊秦不明白這話怎突然就把兩人的關係說曖昧了。

    旁邊幾個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他門兩個，還有人打趣。

    莊秦實在不想聽這些，也不想應付這些，正想借口離開，一群人後麵就出現宏偉的一聲喊。

    “莊秦。”

    他連忙轉過身，“段教授。”

    沙發上的段教授頭發是白了點兒但精氣神兒看著比他們還足，剛那一聲喊跟老師提問似的。

    一群人才說笑著段教授又抓人了，才把莊秦放過去。

    他把那杯酒放在沙發旁的圓桌上，往段教授身邊一坐，沒打算挪窩的意思了。

    “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段教授冷哼一聲，斜眼看他，“畢業也沒見你說句大恩大德，喊你一聲就感謝上了。”

    “那不一樣啊，畢業不算恩德。”

    段教授：“那算什？”

    “功德。”

    段教授：“……”

    “少跟我貧，”段中秋把唱片擺在腿上，“最近怎樣？”

    段教授可是從來不會隨隨便便關心人的，能問他句最近的狀況那可得小心點兒答了，段教授能從邊兒跳出不少毛病來數落你。

    莊秦略一思索：“挺好的？”

    段中秋橫他一眼，“你問我呢？”

    莊秦笑笑：“挺好的，上班下班值會兒夜班，沒事兒相相親下個館子，挺自在。”

    段中秋這次倒沒說他日子過得潦草，隻沉默著抬著唱片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