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自私一點的柳妝在見到鐵燒雲的煩惱時，瞬間就妥協了。

    柳妝那“先回去一趟，然後再出來”的靈活變通的意思，反而讓鐵燒雲失去了平時的果決。

    麵對鐵燒雲那深邃的沉默，柳妝沒再插話，直接轉身回後院享受悠閑去了。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提出了建議，對剩下的情況就不想太強勢地插手了，反正最後不管鐵燒雲做出怎樣的決定，她都能接受，畢竟在她的心目中，燒餅是很靠譜的，值得她信賴，他不至於把她帶進犯殺頭罪的溝去。

    鐵燒雲最後的決定還是回去。不過，不是簡單地回去，他還做好了第二步打算。

    他們離開皇城的時候是夏，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冬，他們進城這一恰好還下了雪粒子。

    劈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雪粒子砸在街道上、屋頂上，也砸在馬車頂上。

    彩虹兒伸著手，去馬車窗外接雪粒子玩，樂得嘻嘻笑，還用舌頭嚐了一粒，忍不住凍得把眼睛眯起來，眼睛眯起來的形狀恰好是半圓形，彎彎的，蘊含著笑意，很有喜感。

    “喜歡雪嗎？”柳妝逗一逗家夥。

    “嗯。”彩虹兒重重地點頭，然而他還沉浸在剛才舌頭被冰凍的感覺，縮著脖子，幾乎不敢張嘴了，隻能發出鼻音。

    柳妝看他縮著脖子發抖的樣子，覺得好玩，笑道：“爹爹和侍衛們正在外麵騎馬呢！你坐在馬車還覺得冷啊？”

    柳妝正捧著暖手爐，順便把彩虹兒摟進懷。

    彩虹兒誠實地道：“冷！爹爹為什不怕冷？”

    “他騎著馬，動一動就出汗了！越不動，就越怕冷。”柳妝把馬車的窗戶關上。

    剛才她朝窗外看了幾眼，發現皇城有點變化，街邊那些店鋪大都刷了新漆，還多出了一個三層高的樓，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再加上寒冷中辦年貨的人依然很多，許多人脖子上的毛領子格外豐滿、顯眼，顯得皇城比以前更繁華了。

    路過牛肉火鍋店的時候，彩虹兒皺起鼻子，道：“好香！娘親，讓馬車停下！下去玩！”

    “很快就進宮了、到家了！娘親保證家的牛肉火鍋比街上的更香！”柳妝用一根手指輕輕地點一下他的鼻子，忍不住莞爾。

    柳妝心想：等藍藍、鐵母、鐵父、鐵夜光他們見到現在的彩虹兒的時候，肯定會驚訝！彩虹兒之前還是個把羊奶當主食的娃娃，即使給他好吃的，他都不懂那滋味的美，現在他已經成了饞貓，一聞到香氣就皺起鼻子，眼睛放光。

    “咚——”

    厚重的宮門為雲親王敞開，禦林軍檢查了馬車和侍衛們的兵器，然後放行。

    一山、二山他們屬於宮中帶刀侍衛，是被允許攜帶兵器進宮的，但是那些隨行保護雲親王的官兵們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他們被攔在宮門外，不許多前進一步。規矩像鐵山一樣，又重又硬。

    普通官兵們的腳雖然不敢放肆，但是眼睛卻情不自禁地看向宮門內，真的，他們不可能不羨慕、不向往。在他們的幻想中，宮門內溫暖如春，而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卻寒冷極了，而且是又冷又餓。

    幸好鐵燒雲還算是比較有人情味的王爺，他明白那些官兵們的辛苦，於是吩咐一山去賞銀子，並且帶他們去喝酒吃肉，打一頓牙祭。吩咐完這些之後，他騎著馬，緊跟在馬車旁，朝鐵母住的宮殿行去，厚重的宮門在他們的身後關上，發出悶重的響聲，如同曆史的腳步一般。

    被朱紅色宮門隔絕了視線的士兵們忍不住發出遺憾的歎息，但是聽完一山的話之後，立馬又興高采烈起來，勾肩搭背、成群結隊地進酒館去了。

    ——

    早在鐵燒雲進皇城的時候，就有人去給鐵夜光報信了。鐵夜光又派人去通知了鐵母和鐵父。於是，等柳妝下了馬車時，立馬就被奔跑而來的鐵藍藍給抱住了。

    “二嫂！我想你！”鐵藍藍賴在柳妝的身上，臉頰在柳妝的肩膀上蹭啊蹭，舍不得鬆開。

    鐵燒雲把彩虹兒從馬車抱出來，經過鐵藍藍身邊的時候，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鐵藍藍的發髻，然後就走進了鐵母的宮殿。

    鐵母和鐵父早就站在門口等著，一看見彩虹兒就忍不住眼睛發光，不由自主地走過來。

    “彩虹兒！想祖母了嗎？”

    鐵母笑容滿麵，心情比吃了蜜還要甜，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抱。

    然而，彩虹兒卻更加摟緊了鐵燒雲的脖子，雖然嘴上回答了一個“想”字，但是他的舉動顯然已經表現出對祖父、祖母有些生疏的意思。

    鐵母失落地收回手，心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分開了好幾個月，她對孫子的愛是越來越深沉、濃厚，而孫子卻快要把她當陌生人了。

    這時鐵藍藍和柳妝手牽手進來了，鐵藍藍立馬笑眯眯地去捏彩虹兒的臉。

    彩虹兒用手來對抗鐵藍藍那頑皮的手，彼此見招拆招，鬥得沒完沒了。

    彩虹兒道：“姑姑壞！”

    鐵藍藍笑道：“彩虹兒更壞，回來之後還沒有親姑姑一下呢！或者，你主動抱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柳妝先給鐵父和鐵母行禮，然後去和鐵母聊。

    柳妝很快就發現了鐵母聊時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一直用複雜的眼神去看彩虹兒。於是，柳妝莞爾一笑，“對症下藥”地：“娘，彩虹兒剛才在街上聞到牛肉的香氣，他可饞了！”

    鐵母一聽，立馬笑著讓木嬤嬤去吩咐禦膳房準備牛肉火鍋。

    柳妝趁機又對彩虹兒招手，道：“彩虹兒，祖母已經給你準備了牛肉火鍋，你還想吃什？快來跟祖母！”

    “饞貓”彩虹兒立馬不理鐵藍藍了，連忙蹬蹬蹬地朝柳妝和鐵母跑過來。

    鐵母順勢把彩虹兒攬進懷抱中，情不自禁地在家夥的臉上親了好幾下，比蜜還甜的笑容終於又回來了。隨著一大一話得融洽、高興，原本有些生疏的氣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屋中和人心中都感覺越來越溫暖。

    彩虹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和鐵母的笑聲顯得格外歡樂。

    很快，鐵父和鐵燒雲聊完了，鐵父也加入了和彩虹兒聊的行列。

    眼看著鐵父和鐵母都高興，柳妝放心了，她和鐵藍藍湊在一起悄悄話。同時，柳妝注意到鐵燒雲忽然出去了。

    鐵燒雲是去見鐵夜光去了，他有事要和鐵夜光商量。

    ——

    “二弟，在魚香縣屯兵有什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