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彩虹兒瞪著眼睛，神情很堅決。

    柳妝鬱悶一瞬間，心想：“報複心太強不好啊！因為報複得不徹底，就自個兒生氣，繼續冥思苦想怎報仇，最終會更加傷害自己，而且還會被別人打上‘心胸狹隘’的標簽。”

    “為什不夠？”鐵燒雲淡定地出聲，但是表情顯然是若有所思，而且沒有笑意，稍顯清冷。

    他和柳妝有默契，同時想到了同一件事。

    “如果明壞蛋不是膽鬼了，那他又會去欺負別人。我想讓他一輩子都變成膽鬼，讓他一輩子都不能欺負別人。”

    彩虹兒話有時候含含糊糊，但是柳妝和鐵燒雲聽習慣了，毫無壓力地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妝鬆了一口氣，鐵燒雲的眼泛起了笑意，兩人不約而同地抬手去摸彩虹兒的頭頂，表示獎勵。

    “這，你不是因為恨他才希望他一輩子變成膽鬼，而是因為想保護別人，保護那些像你一樣沒銀子的孩，所以發愁得睡不著，對嗎？”柳妝的聲音透著歡喜。

    這，彩虹兒不僅不心胸狹隘，而且心胸還很寬廣呢！這對一個孩子來，真是難得！

    彩虹兒沒有自戀，但是柳妝代替他開始自戀了。這有趣的娃娃是她親生的呢！而且還是她每陪伴著長大的！家夥身上凝聚著她和鐵燒雲的心血，讓她越看越有成就感，越看越喜愛到了心坎。

    彩虹兒果斷地點頭，道：“嗯！”

    柳妝忍不住立馬從被子爬起來，對著彩虹兒胖嘟嘟的臉一頓狂親。

    “嘻嘻！哈哈！”

    彩虹兒覺得癢，想躲，但又舍不得躲開，於是一邊被親臉，一邊笑個不停，笑聲顯得奶聲奶氣。

    鐵燒雲挑起眉，眼神有點變了。他忽然把彩虹兒抱著下床，不理會彩虹兒雙手和雙腳的掙紮和抗議，果斷地朝床走去，把彩虹兒放到床上，又用被子把他裹住。彩虹兒爬著坐起來，立馬就被鐵燒雲用雙手按住肩膀，又躺下了。

    彩虹兒雙腳亂蹬，不滿地抗議：“爹爹！我不要睡這！我要睡大床！和娘親睡！”

    “自己睡！”鐵燒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不容商量，下手的動作卻很輕，繼續幫家夥掖好被角。“晚上不許吵鬧！”

    柳妝趴在大床的床沿，把腦袋探出羅帳，眼睛眨了眨，看著那一對父子之間的抗爭與打壓互動，她果斷地不出聲，靜觀其變。

    彩虹兒被鐵燒雲用被子裹得像蠶繭一般，他扭著脖子，用慘兮兮的眼神和表情向柳妝求助，結果卻發現他的娘親不僅不幫他，反而還笑眯眯的。

    彩虹兒的心情別提有多失望了。

    “噗呲！”柳妝忍不住再次發笑。

    鐵燒雲摸摸彩虹兒的額頭，表情終於變得溫和，道：“乖，早點睡。”接著，他又幫家夥放下了帳子。

    為了方便柳妝晚上隔空觀察家夥睡得好不好，所以床上的帳子是透明的。

    “嗚嗚——爹爹，我要睡大床。”彩虹兒滿心不樂意，嘟囔著，又用腳幅度地蹬被子，但是礙於鐵燒雲還坐在他的床沿，還沒走，所以他不敢太鬧騰，怕鐵燒雲又對他冷臉。“為什不許我睡大床？”

    聽著家夥生氣的話，鐵燒雲揚起嘴角，微笑道：“大床上隻能睡兩個人，不能睡三個。”

    彩虹兒立馬抓住了漏洞，理直氣壯地喊道：“我以前是和爹爹、娘親一起睡大床，可以睡三個人！不擠！床很大！”

    鐵燒雲撫摸彩虹兒頭頂的柔軟頭發，安撫著家夥的激動情緒，耐心地解釋道：“你以前非常，現在已經長大了。”

    彩虹兒嘟嘴道：“我隻長大了一點點。”

    這仿佛討價還價，柳妝袖手旁觀，越看越樂。她剛才還以為燒餅會信口胡，彩虹兒以前太，算半個人，現在長大了，才算一個人呢！不過，鐵燒雲的腦回路顯然和柳妝不一樣。

    鐵燒雲用兩隻寬大的手掌在彩虹兒麵前比劃著，溫和地道：“你剛出生的時候是這，那時候我用兩個手掌就能把你捧起來，現在你有這大，爹爹已經不能把你捧在手心了。”

    彩虹兒想了想，軟軟地道：“我睡床上就行，不睡爹爹的手心，好不好？睡大床！我喜歡和娘親睡！”

    論討價還價的能力，柳妝覺得鐵燒雲快要被彩虹兒給打敗了，因為鐵燒雲肯定不忍心用發脾氣的語氣對家夥話，但是家夥卻能用撒嬌的語氣來對鐵燒雲話，典型的以柔克剛。

    柳妝越看越有意思，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換做是她在和彩虹兒談判，恐怕她早就甘拜下風，把彩虹兒給抱回來了。

    鐵燒雲的立場卻比柳妝堅定得多，任憑彩虹兒怎奶聲奶氣、怎撒嬌、怎據理力爭，都沒用！反正他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不許彩虹兒離開床。

    彩虹兒力氣，被卷在被子無法逃脫，根本鬥不過鐵燒雲，倒是因為在被子掙紮和踢腳而累得出汗了。鐵燒雲用自己的衣袖給家夥擦擦汗，又一次讓家夥早點睡。

    在彩虹兒的眼，爹爹太頑固了！比硬邦邦的石頭更頑固！他實在是鬥得累了，上下眼皮子不由自主地開始打架，不樂意卻又無法抗拒地睡著了，進夢鄉遨遊去了。

    鐵燒雲輕手輕腳地走回來，回到大床上抱住柳妝，開始享受二人世界。

    ——

    第二下午，柳妝把自己和彩虹兒都喬裝改扮，她扮成眉毛粗、胡子飄飄的男子，彩虹兒扮成戴老虎帽子、穿紅衣裳的姑娘。

    這一次他們的衣裳上沒有補丁了。

    兩人手牽手，又一起去了昨去過的那家當鋪。

    彩虹兒用手指著當鋪門口，激動地道：“娘親，又開門了！”

    當鋪又開始做生意了，顯然麵的夥計已經不是膽鬼了。對此，彩虹兒不滿意。

    “進去看看再！”柳妝淡定地牽著彩虹兒走進門。

    “客官，請問要當什東西嗎？”櫃台後麵的一個年輕夥計出聲詢問，麵帶客氣的笑容。

    彩虹兒和柳妝默契地對視一眼，彩虹兒聲道：“不是壞蛋。”

    這個客氣的夥計顯然和昨那個把彩虹兒的衣裳往地上扔的夥計不是同一個人！

    柳妝先對客氣的夥計答道：“請稍等一會兒。”然後，她壓低聲音對彩虹兒道：“這叫財源當鋪，我記得清清楚楚，剛才又看了招牌，我們沒走錯。不如先問問吧！”

    彩虹兒更加捏緊了柳妝的手，信任地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