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留得是前年輕人特別流行的中分卷發,他對著鏡頭笑,雙手抓著一個娃娃看起來像是在炫耀的樣子。
蘇行秋認得那個娃娃,那是前xk戰隊隊長十七的人物玩偶,也就是白棠電腦桌麵上的那位。
“這是……”蘇行秋忍不住開口問。
白棠撇了那照片一眼,說:“這兒老板的兒子,比我大一歲。”
三分不屑,三分嫌棄,蘇行秋卻察覺到她聲音剩下的那四分盡是溫柔。
“是不是看起來特傻?”
“不會。”蘇行秋微微搖頭,“很年輕的小夥子,應該還在上學吧?”
“沒。”白棠說,“他死了。”
蘇行秋微微一愣,一聲“抱歉”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又聽到白棠補充了一句:“大概死了有一年吧,本來比我大兩歲的,現在隻比我大一歲了。”
蘇行秋正在內心思忖著要如何接這句話,白棠就又開了口。
“不過就算沒死估計也不會上學了,他根本就沒有\"學習\"這項技能。”
蘇行秋意識到或許她並不想把這這個話題處理的太過沉重,於是他接了她的話問她:“那你呢?”
“我也不上學了。”白棠說。
“為什?”
“不為什,我不喜歡。”白棠說完,像是害怕蘇行秋再繼續追問似的,又加了一句:“我覺得讀書沒用。”
“這樣。”蘇行秋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
白棠靠在椅子上,盯著那照片,右手三根手指搭在左手小指的尾戒上輕輕摩挲著,麵上的輕鬆慢慢淡去,雪花透過玻璃窗映在她的瞳孔,眼波流轉間雜了幾縷悲傷。
她不說話,蘇行秋便也不再開口,他低頭抿一口奶茶,靠在吧台邊上玩手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棠才又開了口:“你說咱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在守歲?”
蘇行秋想了想,說:“還真是。”
“……”白棠又沉默了,“我發現,你是真的很擅長把天聊死。”
“抱歉。”蘇行秋有些哭笑不得:“但這確實是我第一次守歲,從前家沒有這個習慣。”
“我家也沒有。”白棠說著,覺得有些無趣,“算了,我有點困了,你回去了嗎?”
“嗯。”蘇行秋低頭又看了眼手機,推開吧台側邊的門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送你個新年禮物。”他說。
“什?”
白棠有些好奇,蘇行秋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白棠想知道他能從哪變出來一個禮物。卻見他將手機的聲音調的高了些,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一下。
“新年快樂,烏鴉小姐。”
白棠呆了半響,忽然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因為太過驚喜而控製不住長大的嘴巴。
“十七?”
十七的聲音和說話語氣在女生很有特色,白棠看她的直播幾乎一次不落,一聽就能聽出來,但她有些難以置信,“這是十七的聲音嗎?”
“嗯。”蘇行秋看著她驚喜的樣子,臉上也浮現出笑意,“恰好認識,是老朋友了,聽你之前說喜歡她,就問她要了一句話。”
“我的天!你竟然跟十七是朋友!真的假的?”白棠覺得自己高興的要原地升天,“十七在祝我新年快樂!可以加個微信轉發給我嗎!”
“這個點了她還不睡覺嗎?”
“她現在在e國。”蘇行秋將手機遞過去,問她:“可以了嗎?”
蘇行秋的微信名就叫su,頭像是一片楓葉。
看起來有點老幹部的風格,但又和蘇行秋本人很契合。
“嗯嗯。”白棠抱著手機點點頭,這才想起來要說一聲“謝謝!”
“舉手之勞罷了。”蘇行秋笑了笑,“後會有期了,烏鴉小姐。”
他說著推開門走了出去,白棠轉頭望向窗外,隻見他略微弓起了些身子,快步走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suv旁。
那車上已經積了雪,蘇行秋抬起手,將車窗上的雪拍掉了些,拉開車門,坐進車。
隻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卻依舊能讓觀者感受到一種從容與沉靜,就連地上留下的一串腳印,都顯得一絲不苟。
他站在燈下的雪中,溫暖與寒冷在他的周圍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白棠看著那車消失在拐角,關了燈,轉身上了樓。
淩晨三點多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紅綠燈卻依然盡職盡責地在亮著,蘇行秋到一個路口停下,放在一邊的手機忽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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