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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綱吉蜷縮在灌木叢的縫隙間,緊緊地咬住自己的手臂,他咬的很用力,用力到滿嘴都彌漫開了血腥的鏽氣。
他反複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出來,拚命壓低的微小啜泣甚至比不過眼淚掉落在泥土上的聲音。
“您說的是那個不足百人的小家族嗎?”宴會上,被他詢問的和藹可親的前輩笑眯眯的回答:“他們前日在和pucillo的鬥爭中輸掉了,一個也沒能逃出來。pucillo終於完美的終結了這段長達百年的宿怨,做的非常漂亮。”
“是這樣嗎?獄寺?”用了好久才勉強消化掉這些話的含義,他扭頭看向自己的守護者,希望能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嵐守的回答讓他如墜冰窟:“是的,十代目。”
回話的黑手黨在感覺氣氛不對的第一時間就借故遁走。看到彭格列首領的神色,沒人敢在這時候上前說話。
澤田綱吉低著頭,牙齒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那個相識不過兩周的少年元氣滿滿的音容笑貌在記憶中清晰可辨。
——等著吧,彭格列!我遲早能奪回屬於家族的榮耀。然後就代替pucillo來找你效忠。
那個即使求援被拒也沒有氣餒的孩子在離開vongola的時候,是這說的。
在眾人擁簇中的年輕教父無法給予任何回答,最終隻能沉默著目送少年和他的家族成員離開,等待命運最終的宣判。
印象中笑的一臉張揚的男孩已經被死亡帶走了,他永遠也長不大了。
“為什沒有人告訴我?!”他顫抖著輕聲說,大大的眼睛漾起的水霧像是在控訴著什。
忠誠的守護者望著首領充滿悲戚的眼神,有些慌亂:“reborn先生說,不要拿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令您分心。”
“這並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綱吉低聲喊了出來,近兩年的斯巴達教育讓他多少學會了在這種場合所必要的克製。
“非常抱歉,我——”
“不要道歉,獄寺。”果斷打斷了對方的道罪,綱吉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已經恢複了正常:“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道歉。”
他苦笑道:“都是因為我太過廢柴,連平時的公文都處理不好,你聽reborn的話這樣做一點都沒錯。”
不是這樣的。看著惴惴不安的守護者,澤田綱吉在心底冷冷地說。是因為他們想要保護他,所以才對他隱瞞了這些消息。
他們不想讓‘澤田綱吉’傷心。
麵對手忙腳亂矢口否認的守護者,大空又微笑起來,溫潤的褐眸清澈如水,透出一些暖洋洋的無奈,看的人無端就覺得舒適起來。
多偉大的vongola十代首領,心底的聲音譏誚又輕蔑地說。那幾十條人命,就這因為你要恪守教父應有的做派而被漠然置之。
他們是因為你而死的。
酒宴上的眾人重新依偎過來,每一個能靠近他的來者都殷切的希望得到他的垂青,熱情洋溢的臉孔在眼前不斷地來來去去。他努力的模仿著九代目的社交姿態,表現出自己同上任首領一樣是位穩健派。
蒂莫泰奧在位時沒有爆發的鬥爭他壓製不住,因為他的無能。
他們是被你害死的!那個聲音不依不饒。
他幾乎完美的應付了所有的人,在音樂響起的時候,他依靠超直感的作弊,牽起了一位名媛少女的手,然後在眾人曖昧的目光下,將她帶上了樓。
將明明已經不舒服到幾欲昏厥卻硬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少女送到了休息室,終於獲得片刻安靜的首領站在陽台上,濕熱的夏風撲麵而來,夏夜的庭院並沒有影視劇中描繪的那樣動人。首先不說那過於悶熱的天氣,隻是單純的,因為一年一度草木難得的繁盛而興旺起來的蚊蟲們,就已經讓有興致出來散步的人不勝其擾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他忽然縱身躍了下去。
然後在一個能將自己隱蔽起來的地方,像是渴望喂養的幼獸一樣,猛然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綱吉死死咬緊牙關,不斷膨脹的痛苦撕裂著胸腔,喉嚨像是被什哽住,喘不過氣的窒息感讓他覺得自己會就這死掉。
他慢慢地岣嶁身體,將自己環抱起來,像是所有失去保護的軟弱者一樣惶恐不安的顫抖著。
這距離舉辦宴會的大廳很遠,朦朧的視線中,他隻能隱約看到白慘慘的燈光下人們觥籌交錯輕歌曼舞的剪影。
討厭黑手黨——
眼淚不受控製的滾落,綱吉將所有的嗚咽吞進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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