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兩人麵對麵坐著,她身前的茶水一口未動。
她好像根本不認識他,哪怕他給她說了名字,坐在她麵前。
看來他想走攻略捷徑都不行。
【宿主,愛就要大膽說出來!不要冷漠!主動出擊!】
寧休眉頭輕皺,倏而隱去。
【你,閉嘴。】
薑虞抬頭,臉上露出淺淡笑意,眼眸極其明澈溫柔,疏離有禮。
“寧道友,救命之恩,感激不盡。若有什需要,我一定全力回報。”
昨夜被逼到絕路,失了理智,對那劍生了妄念,將危險放在身邊,落入圈套。
他明明能夠和劍身一同消失,昨夜卻什也不解釋早早隱於劍中,怕是一開始就看準了她的境地。
她需要那把鐵劍。
寧休眨眼,笑容慢慢淡去,恢複了初見時淡漠倦怠的模樣,眉頭輕挑,彎腰湊近薑虞,看見她細密纖長的睫毛。
“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和她一樣,眼睛很好看。”
他的眼神很真摯、澄澈,薑虞有些分辨不清他話的真假,她笑容隱去,目光冷淡,身子微微後仰與他拉開距離。
她不信。
突然心口又開始劇烈疼痛,如同萬隻螞蟻啃食尺骨,痛不欲生,蔓延至五髒六腑。
拳頭捏緊桌布,手上的刺痛遠不及身體的痛楚,頭緩緩低垂,側身,鮮血從口中湧出,她向後倒去。
圓椅滾到一邊,女子倒在地上,胸前的白色衣衫也染了血,容顏蒼白虛弱,雙眉緊蹙,雙唇緊閉可見咬痕。氣息紊亂,額頭冒出冷汗,耳畔的烏發如同散落在水中的墨色暈染開來。
寧休看著袖口的鮮血,眉梢一挑,歎氣。
將她扶起抱至床上,她的頭靠在他的身上,白皙細膩的脖頸被墨色纏繞,她看起來柔軟又痛苦。
和昨夜很不同。
“被下了抱靈散,竟還克製其發作,與他們周旋強行召喚魂陣,現在你被反噬了。”
站在床邊,手中捏動法訣,靈力變得柔和而舒緩向床上的女子輸去,靈動地流淌過她全身,修複她受傷的靈脈與傷口。
嘴上說著關心的話,眼卻沒有絲毫動容。
【不錯,表達關心,請宿主再接再厲!】
痛極了!
薑虞聽見他的話,睜開眼睛,掙紮坐起。
她不能一直處於虛弱狀態。
靠著床樞,手中出現了幾個玉瓶,咬開瓶塞便要往嘴倒。
寧休一把按住她的手,奪走玉瓶,各種分別傾倒幾粒在手中。
嗤笑。
“你拿的是坤平真人的丹藥,他的煉丹水平一流但仍有不足,其中雜燴未被完全除去,你這樣猛服,就算暫時克製住毒素,之後雜燴堆積體內,資質不僅會受到影響,反噬更會加強。”
“愚蠢。”
見她抖動戰栗,麵容痛苦,眼角淚水無意識的滑落至肩頸。
他皺了皺眉,走近薑虞捏住她的臉將手中的丹藥一下子放入她的口中。
片刻後,她神情舒緩下來,痛苦之色減輕,抬頭,和寧休對視。
寧休看她,眼神平靜無波,就像是一片雪色落入山澗溪水之中,泛不起半點水花。
盯著她的頭頂發絲,再度開口道:“我最開始救了你,現在也不會讓你死。”
“你大可不必對我怪有那重的警戒之心,我不會害你。”
【很好,真誠表達,使其放鬆戒備,完成攻略指日可待!】
薑虞情緒終於有了波動,神情詫異。
內心情緒複雜。
她緊握手中懸而未發的法訣,看著寧休,低頭輕聲回道:“寧道友說笑了。”
交談再次進入僵局,卻不想到他又再次消失化為鐵劍。
劍靈石海內,寧休坐在山巔,這是一片漆黑雲霧內唯一的最高的山峰,寧休是漆黑世界唯一一抹白色。
山巔之下濃黑雲霧翻騰,隱見血色白骨,雲海蒼茫攜潮浪拍打山壁,不知哪來的風吹起寧休的衣袍,送來深淵中枯骨冤魂的淒厲嗥鳴。
已近深秋,夜晚吹著一陣陣涼風,薑虞坐在窗邊,感受著功力的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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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白,她感受到那把重劍有了細微動靜,一睜眼起身便看見寧休,容貌俊逸非凡,眼眸深邃,一身道袍卻穿出了些風流之意,他靠在門簾處靜默地看著她。
“我餓了。”
一桌子上點了許多東西,幾乎店早上有的東西寧休都要了一份。
他備受矚目,他的出現,他的容顏氣度,他的毫無修為。
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此次來雲山有著更重要的目的——試煉。
雲山遠離修真界,一般這居住著的都是世代生長在雲山的人,他們修為不高,平平凡凡地在雲山生活著。
幾月前,有一群修真世家及大宗門的年輕子弟外出遊曆到雲山,並偶然地發現雲山深處的秘境。
寧休輕輕地吹了吹茶杯中的熱氣,好奇地問:“進入雲山是你的無意之舉?還是別有目的?”
薑虞專注地擦拭靈劍,這把劍是那晚她從死了的兩人的空間靈袋搜出來的,不比她之前的本命靈劍,但總比沒有的好。
“雲山之前稱得上是修真界的方外之地,但現在魚龍混雜,勢力交錯遍布,你為什還要堅持留在這?”
她動作停滯,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繼續擦拭靈劍,絲毫不意外他是如何在短時間內了解雲山情況的。
寧休咬一口糕點,細細吞咽,他把麵前的糕點推到薑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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