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喜宴開。
公子越雙手舉杯,杯中酒滿而不溢,隻見他昂首見禮,仰天飲盡。
樂起百鳥朝鳳,龍鳳呈祥,取吉祥和諧之意。
席間歡騰,祝詞聲聲,賀大好兒郎,願子孫滿堂。
女鏢師付綺,一襲紅衣瀟灑肆意,推杯過盞,飲得痛快,見公子越過來,撂了手中的小杯,把著酒壺便迎上前去。
許是喝得有些多了,走起路來歪歪斜斜,一個不小心,就要倒在公子越懷,見這架勢,公子越霎時間有些慌亂。
也多虧她身後之人利索,一把揪住,將她拉了回去。
“莊主莫怪,她吃多了酒便是這德行。”
“三爺言重了。”
付綺被劉三爺提溜在手中還不安分,巴巴兒非要湊到公子越近前,拿著酒壺的手伸出一指,抵到他的下巴,“小模樣生得好看,就是可惜了”
被這露骨的調戲一番,公子越立馬嚇得後退兩步。
“失禮了。”劉三爺將她扯回,不好意思道。
“小莊主,今兒是托了你的福,我可有段日子沒嚐著這味兒了。”三爺將她提溜回桌時,她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搖了搖手中的酒壺。
老夫人拉著沈熙閑話,嗔怪二女兒連親弟喜宴也不參加,幾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每次都是拿書信打發,不知她在外邊過得可好,是胖是瘦雲雲
幾位劍主大人落座一桌,卻隻有什野一人杯不釋手,自己喝得沒趣了,便想拉上身旁的幾人,問伏一,伏一擺手,拒不飲酒;問唐齊安,唐齊安擺手,直言酒量不行;再問沈昌黎,沈昌黎擺手,瞧著女兒眼色。
別人喝的是喜酒,什野喝的倒像是苦酒,好生有趣。
公子越逐桌敬酒,幾巡酒過,卻沒看見他今日最該感謝的人。
眼神搜尋,幾番無果,便想作罷時,聽得身後有人說到,“莊主可是在找我?”
公子越回身一看,正是他在找尋的謝氏大小姐。
此時,輕紗已不在眼上,灰色的瞳孔中映照著點點光亮,一時錯愕,他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否真的患有眼疾。
收回神思,公子越說道,“謝姑娘今日解圍,越,沒齒難忘,此後若有差遣,直言便是。”
“莊主氣,謝氏與藏劍山莊之前或有摩擦,但那已是過去,如今,我代表謝氏,與藏劍山莊交個朋友。”謝有晴娓娓說道。
“謝姑娘是個清明之人。”說著,公子越擺起酒杯便要敬她。
哪知謝有晴抬手攔住,“莊主,新婚之夜,酒若是喝多了,小心誤了正事。”
公子越一愣,知曉其意後,嘴角一抿,含笑道,“謝姑娘美意。”
相談甚歡亦有盡時,謝有晴不願多做打擾,便先行告辭,公子越回禮送別。
在她轉身之時,自袖間擺出一物,垂在手腕下。那是一顆串著流蘇的珠子,於黑夜之中,發出瑩瑩之光。
不一會兒,兩個謝氏小仆便來找她,離去時,隱約還能聽見有人在嗔怪,叫她不要一個人亂走,怕有危險。
會發光的珠子,他也曾見過一顆
甩開思緒,他瞧這歡宴,心中似開了花兒。
他是真的很開心,這是幾年間,為數不多的,真正開懷的時候。
喜房外,眾人攪鬧,大喊:祝願夫妻同到老,早生貴子俊兒郎。
墨姚抱著小阿寶,擋在門口,左右就是不讓公子越進去。
墨姚瞧著公子越不明所以,心中也是無語,便將阿寶擔至一臂,倒騰出一隻手來伸了出去,攤在公子越麵前。
瞧著麵前的這隻手,他左右還是不明白,旁邊看熱鬧的眾人見了也是著急,忙不迭提醒道,“莊主,喜錢!”
公子越這才知道,若想進自己的喜房,還是要散喜錢的,便掏出一錠給了去。
哪知銀錢方才到手,墨姚懷中的小阿寶竟也有樣學樣,伸出一隻手來。
眾人開懷大笑,這小子,從小便知道護著娘親,長大定是個孝順孩子。
公子越也是笑意晏晏,自懷中取出一把小金鎖,給了小阿寶,若細瞧去,金鎖正反兩麵刻有“趙氏”“緣君”四字。
鬧過後,公子越將請離,推門進了房去。
火紅花燭燃勁歡,夜半春光不可堪。
阿謹端端正正坐在塌上,雙手並起,放在膝上。公子越走近,拿起秤杆,掀開大紅的蓋頭。
朱唇玉膚美人兒,這是他的新娘,他的妻。
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在她的身旁。
兩人板直坐於塌邊,不知該說些什或做些什,就那靜靜的坐著,相顧無言。
良久,阿謹站起身來,斟過一杯,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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