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潔白的牙上沾著鮮血◎
那扇通道門原本是關著的。
灰石宮內部是複古式的裝修, 但在高聳的廊柱、拱頂走廊、精美的雕花石門下,隱藏的仍舊是當今最先進的技術。
頂部半圓形的石製通道門上繪製著繁複花紋。這扇門的花紋線條原本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芒,象征著門已上了鎖, 隻有經過權限驗證才能打開。但現在,石門的兩道門板中間開啟了一道剛巧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門上的花紋也黯淡無光。
門是從內部被悄無聲息打開的。
穆辰皺著眉, 又看向幾步之外拐角外的另一條走廊。灰石宮宴會廳外的走廊橫縱交錯, 裝潢相近。鬱文遠剛剛跑過了好幾條走廊, 穆辰其實已經有點辨不清方向。但就算再怎跑,離宴會廳的位置也不至於太遠。
這是灰石宮,今晚又舉行著新年宴會, 應該是全首都星安保最嚴密的地方之一。
這也應該絕對安全。
但鬱文遠忽間悄聲無息的消失……還有剛剛衣物與地麵地毯摩擦發出的悉索聲響,都讓穆辰感到不安。
他摸了一下腰間。
為通過灰石宮的安全檢查, 他沒有像平常一樣帶著蘇青送給他的那把激光槍。
穆辰思考了一瞬, 拉出通訊手環光屏,向蘇青發送了自己的實時定位, 後方跟著一個小白兔噤聲的表情。
他沒時間打太多字,但相信少將能懂。
穆辰心想著,悄聲走至那扇開著一道縫隙的門前,伸手推開門板。
沉重的石板門軸承絲滑, 顯然平日經常保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石板門內仍舊是一道走廊。
深紅色的絲絨地毯向走廊內部延伸, 牆壁與拱頂的裝飾風格仍舊與外側一般無二。隻是這道走廊牆上沒有扇形的大落地窗,每隔幾步,兩側牆麵向都有一道圓滑的小型拱門撞的凹槽, 麵擺放著裝飾用的鮮花雕塑。
走廊的兩側都沒有門, 隻有盡頭通向一間屋子, 似乎是一間私密的休息廳。
穆辰走了幾步,屏息凝神,再一次聽見了衣物與地毯摩擦的細碎聲響,其中夾雜著微不可聞的嗚咽聲,好像有人正在掙紮。
聲音從休息廳內傳來。
穆辰眯起眼。
休息廳內的石板門也開著,但走廊還亮著地燈線,門內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也看不清楚。
微弱的掙紮聲在短暫的幾秒內消失,穆辰沒有再猶豫,他放輕腳步,走過最後兩步,側身站在休息廳門前,而後按著通訊手環,一腳踹開門板!
進入的第一秒,穆辰同時按開手環上的探照燈。
“啊——!!!”
刺目的光線準確地打向剛剛掙紮聲音傳來的角落,刺痛了躲在黑暗中的人影。他發出一聲野獸一般的吼叫,抬起頭來,潔白的牙上沾著鮮血,耳邊深紅色的寶石耳墜反射著明亮的光,閃得刺眼。
穆辰瞳孔驟縮:“……費亞羅?!”
下一秒,屬於多米克族的喉槍從他大張的嘴噴射而出。穆辰向旁側躲閃,隻聽的一聲,喉槍擊碎了原本擺在穆辰身後的裝飾花瓶。
費亞羅發出一聲怒吼,喉槍縮回口內。他放開手的“獵物”,露出威脅的表情,似乎想將穆辰喝退。他的四肢著地,沒有一點剛剛在宴會上時的得體儀態。更像一隻野獸,一隻還在幼年期的多米克族,
穆辰神情謹慎,一邊注意著費亞羅的動靜,一邊掃了一眼他的腳邊。
就在費亞羅身旁,鬱文遠倒在地上,脖頸上是兩道青紫色的手印,腹部被喉槍.刺穿,破了一個大洞。他睜著眼,神色恐懼至極,瞳孔渙散,生死不明。他的頸邊的表皮被大塊扯下,露出其內紅色的軟肉,鮮血值淌。傷口邊還有一片混雜的牙印。
那是人類不夠尖利的牙齒咬出的傷痕,而不是多米克族可以穿透頭骨的利齒造成的傷口。
要不然鬱文遠的頭早就斷了。
隻穆辰移開視線一瞥的瞬間,費亞羅抓住機會,雙腿用力,手臂彎曲,向前猛然一躍——
喉槍再次飛.射而出,穆辰繼續躲閃,通訊器探照燈隨著他的移動而晃動,照出休息廳另一角的影像。
四名近衛堆疊著倒在一起,身體的下方滲出大灘的血跡,背心被喉槍.刺穿,頸邊也帶著咬痕。他們頸側的傷口比鬱文遠更深,已經被費亞羅扯下了大塊的軟肉,肉.塊混合著血液在地毯周圍散下。被壓在最下方的近衛官形狀最為慘烈,和其他三人不同,他的頭部也被刺穿,腦.漿流了一地,看著已經沒氣了。
穆辰心中凜然。多米克族進食喜歡從人類的透頭顱開始,而後將整個人吞吃殆盡。
……但他們也不會把自己的獵物拋在一邊,在還沒吃完時就忙著尋找下一個。
穆辰於躲閃間靈光一現。
費亞羅想要啃食的是近衛官大腦內部的器官,而不是其內的液體……但他咬不動。
因為人類的牙齒無法刺穿頭骨,他於急切中選擇了撕扯下方的脖頸。但撕扯生肉對於他的牙齒來說也不怎容易。情急之下,因為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進食,費亞羅才放開了這幾個獵物,轉而順著外麵的談話聲找上了鬱文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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