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不長,莫離卻覺得跟過了一個世紀一般,以前聽人說度日如年總覺得矯情,直到現在輪到自己了,才不得不感歎想太多的日子真心難熬。
今天是花宸理該回穀的日子,所以一大早莫離就去天水崖另一邊等著了,順便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撒一些冬夢。
“冬夢”是花宸研製的一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迷藥,這名字也是他取的,該藥藥效據說最長可揮發達五日之久,花宸說一年冬天是人最願意沉睡夢中不醒的日子,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冬夢聞起來並不算無味,有些淡淡的樹木香氣,用在這天水崖上倒是不擔心會有人起疑心。
當然,她體質不似花宸,所以為了以防自己先被迷暈了,事先有先服了抵抗冬夢的解藥。
莫離在上山的那段必經小徑上來回撒了兩遍冬夢,也沒等到要等之人,抬頭看看天,早已過午時。
花宸怎還沒到?
她不知道花宸原來距離淥瀾穀到底有多遠,但算算腳程,若是按白漣要求的快馬加鞭,此時差不多也該到天水崖了。她守在上山的畢竟之路,兩人沒道理會錯過。
花宸莫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吧?
莫離越想越覺得心慌,尋了塊石頭坐下想定定心,誰料想坐著更是心神不定,隻得又站起身來。
這樣來來回回,坐下站起,等她意識過來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臭花宸,死花宸,臭狐狸,死狐狸,人怎還不回來?”
“丫頭,你是有多想我死,還有,說誰狐狸呢?”
上方突然含笑響起的聲音把莫離著實嚇了一跳,這個聲音她太熟悉。
參天古木上,紅衣如火。
莫離仰著頭,愣愣盯著那一片豔紅看了好一會,才視線上移,聚焦到那張要笑不笑欠扁的臉上,“花宸,你……什時候到這樹上的?”她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足夠平靜,足夠波瀾不驚,盡管她現在心激動得厲害,也惱怒得厲害。
花宸抿抿唇,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她這個問題,半晌,“也沒很久,就從你不知道第幾次站起的時候。”
所以剛剛她坐立不安的樣子他全看了個一清二楚?!
“是嗎?你既然回來了,那就快去見一下漣哥哥吧。”
“唉,丫頭。”紅衣翻飛,從天而降。花宸趕忙攔住抬步打算離開之人,“生氣了?”
莫離撇開眼不看他。
“沒有。”
“你這樣子哪像沒有生氣。”花宸哭笑不得,丫頭現在對他脾氣似乎是越來越大了。
“我生不生氣關你什事。”
“你現在在生我的氣,你說關不關我事?”
“你當不知道不就行了。”
“這怎可能當不知道。“
“知道你還在樹上看著我著急不吭聲。花宸,看別人為你擔心著急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花宸沒想到她會發這大的脾氣,被她這一吼吼的愣在那,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怎回答才好,半天才支吾出一聲,“我……”
莫離本來想狠狠罵他一頓的,卻不知道為什才吼了不過兩句自己先開始嗚咽起來,等意識過來眼淚珠子已經在眼眶搖搖欲墜,“花宸你……,你……,你……”
好好的見麵怎就成了這般狗血?
花宸有些想扶額,但看著紅著眼瞪著自己的某人,心的話是萬不敢說出來的。歎一口氣,隻好將人攬進懷,“好了,是我錯了,如果要罵換些好的罵行不行?”
“你……”
“還有,別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看到你哭。”
莫離越聽越想在這個不識好歹之人肩上狠狠咬上一口,而她真的這做了。
一聲悶哼。
“丫頭,你還真屬狗的。”花宸呲著牙揶揄她,人卻沒有躲開。
莫離沒想到他會不躲不避任憑她咬,忙退開身,悶著聲問,“你為什不躲?”
回答她的事一聲輕笑,還有揶揄,“我抱著你要怎躲?”
這話自然不是什勞什子情話,莫離卻覺得自己耳根子跟被什燙到了一般,突然熱得厲害,“你可以把我推開的。”
花宸好笑揉揉自己其實壓根不疼的肩頭,“舍不得怎辦?”
“那活該被咬。”
“丫頭,你還真狠心啊。”花宸佯裝委屈看她,“如風那廝在讓飛鴿帶來的紙條上寫著,我若不趕緊回來白漣就要讓你一個人去打頭陣對慕容昇他們用毒,我一看可是連覺都沒睡就火急寥寥往這趕,好不容易日趕夜趕趕在天黑前回來了,你居然就這沒心沒肺對我……”
“我沒心沒肺還會在這傻乎乎等你!”莫離一聽他這話,差點又要跳腳發毛。
隻是。
莫離看一眼確實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的某人。
“算了。”
花宸聽到她上一句話,以為又要被狠狠咬一口,卻沒想小丫頭突然就“算了”。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又生氣了?”
“沒有。”
“丫頭,你信我嗎?”
花宸知道莫離心一定憋著很多問題想問他,也做好了把知道的都告訴她的準備,沒想從兩人見麵到現在,莫離一直忍著隻字未提。
還真是難為她了。
花宸微不可聞歎了口氣。
“老毒鬼和慕容昇其實本就是舊識,所以當我知道他們暗中有往來時,隻以為他們是想開了決定放下昔日那些恩怨,慕容山莊也是當時跟蹤老毒鬼才熟悉的。我一直隻當那是正常老友間的來往,所以沒有告訴白漣,怕他起疑心反而壞事,卻沒想……”
被風吹亂的散發被一隻手輕輕掖向耳後,花宸一邊看著她一邊說,說完整段話後,又問了她一遍,“我說我從沒有參與過老毒鬼和慕容昇這次針對淥瀾穀的計劃,丫頭你信嗎?”
這樣小心翼翼的花宸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花宸。
“你說呢?”莫離彎起嘴角,拉過他停留在自己耳際的手,握緊,“隻要你說沒有,我就信你沒有。”
花宸愣愣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桃花眼明明滅滅。
“傻丫頭。”
這一聲似親昵,更似歎息。
“事情會演變成今日境地,即便我沒有做對不起淥瀾穀之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嗯。”
“所以……”
後麵的話花宸沒有說下去,但認識他那多年,莫離怎會猜不到他未說出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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