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響尾蛇與薑星辰約定了時間地點。
他如同真正的爬行動物般,出擊時迅猛高調,而得到自己想要的允諾後又悄無聲息地消失。警衛嚴密的“西王母”空間站竟然真的尋覓不到他的痕跡。
舟鯉與喬燕飛交代了一番,又與姐姐短暫地通了電話,便來到了薑星辰的酒店房間。
他剛洗完澡,青年赤()裸上身,濕漉漉的頭發搭在麥色的皮膚上。薑星辰坐在床邊,觸及到舟鯉的身影,金色的眼眸瞥了過來:“她說什?”
這的“她”也不知道指的是喬燕飛還是舟龍。
但舟鯉早就摸清了薑星辰的言語習慣,和他溝通也不用明白具體字句。
“喬隊長認為我沒有必要直麵響尾蛇。”舟鯉回答。
“確實沒必要。”薑星辰回應。
“事實上她認為……你也沒必要去。”舟鯉說。
薑星辰嗤笑出聲。
他一扯嘴角,淩厲眉眼中流露出幾分嘲弄的神情。
“經典。”青年對此評價道:“智靈族的一貫狡詐。”
這可不是狡詐,這是將危險將至最低。
道理就是這簡單:把響尾蛇從市政廳引開就是了。
他們約定明日清晨在空間站的高殺傷力武器實驗基地決鬥——地點是警衛隊提供的,就是為了防止壓縮炸()彈爆()破。
響尾蛇對此毫無所謂。
到時候,她們大可以直接將響尾蛇在基地擊殺。
“但我拒絕了。”舟鯉輕聲說。
她溫柔的聲線終於換來了薑星辰的正視。
黑色碎發垂在額前,他的視線透過發梢轉過來,麵多多少少含著一點驚訝。
“響尾蛇有一點說得很對。”舟鯉開口:“由你來結束他,才是最好的落幕方式。”
況且舟鯉想,警衛隊怕是攔不住薑星辰。
她們叫他不去就不去了?
薑星辰太好懂了。礦族人的社會風俗和思維模式養成了其近乎野生動物般的性格,他隻會聽從他認同之人的話語——也不見得是真正地聽了進去。
本就不喜歡智靈族人,還要接受警衛隊的安排?門都沒有。
所以,與其說不允許他去,舟鯉覺得還不如換個方式。
纖細的姑娘邁開步子。
她的平底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輕盈端莊的步伐如舞蹈一般。舟鯉停在了薑星辰麵前,她微微彎下腰,伸手撫向男人的臉頰。
“但我也不想你死。”
舟鯉說。
“響尾蛇的體內有壓縮炸()彈,他的心髒一旦停跳,炸()彈就會爆炸。”她重複了一遍響尾蛇親口說過的話:“你想殺了他,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活下來。”
“我又不怕——”
“我怕。”
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打斷了薑星辰的不屑一顧。
對上那片金色的海洋,舟鯉揚起笑容。
“薑星辰,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她問。
男人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
與他訴說道理與分析戰略是沒有價值的,舟鯉漸漸懂得了戴老大放任其在銀河係闖禍的原因。
薑星辰很能打,很擅長打架,在戰鬥方麵有著無可比擬的天賦與策略。
然而他能帶領一支小隊創造奇跡,卻沒法真正指揮一場戰鬥。
既然生來為一把刀,那就做一把刀。
和刀是沒道理可講的。
因而舟鯉選擇用情緒表達。
冥河水母的觸須淺淺地勾住了薑星辰的小指,細微的精神鏈接不會造成難捱的疼痛,卻足以舟鯉接收到他的情緒:憤怒、嫌惡、熊熊燃燒的仇恨,以及潛伏在無數澎湃情緒之下的,不可遏製的驚惶與悲傷。
這才是舟鯉想要的。
她早就發現了,薑星辰擅長將一切激烈情緒化為怒火與暴力。興奮也好,難過也罷,當他表現出來的往往具有同樣的形式。
“是的。”
舟鯉又踏近一步,打破了合適的距離,步入曖()昧與旖()旎。
“倘若你死了,我也是一樣。”她說:“所以你能明白嗎?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你死了,我會很悲痛,很難過。
“事關生死的事情無法妥協,假設你仍然有想活的願望,有留戀之人,薑星辰,請你擊敗他,而不是擊殺他。”
通過精神鏈接,舟鯉的情緒同樣無所遁藏。
預想到對方會死的情況,她的悲痛與恐懼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薑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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