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本使知道了。”明賀驕矜地把玩著秦楚亦垂下來的墨發,嗓音清冽透出一股漫不經心:“我們來往墨城的路上確實遇到了一些小麻煩,既然嚴寨主盛情相邀,我和我師姐就與你們一道吧。”
她低眸看向嚴司徒,眉宇微揚有跋扈恣睢:“若是其他什亂七八糟的人來追殺你們,你們打不過,我師姐自然會出手。”
“不過平時沒什事情,勿要喧嘩吵鬧,擾了我和我家師姐的清靜。”
明賀想了想,扯著秦楚亦的袖子又補充了一點:“你再派幾個人過來,接手這車廂的控製。”
山道狹窄,適才殺伐四起,黑衣侍衛無瑕顧及她們這節車廂,因此這段時間一直是秦楚亦以靈氣托起的。
明賀言下之意,顯然是要嚴司徒命人接手車廂的禦駛。
這是自然的,妖族使者身份尊貴,自然不至於親自動手駕馭車廂,一時情急出手與平日紆尊降貴是兩種概念。
因此嚴司徒點點頭直接答應下來,眉梢掠上幾分喜意,招手喚過來幾個黑衣侍衛,細心吩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項,還很貼心地揮手親自為車廂安上一襲先前被秦楚亦割裂的簾布。
黑色的帷幕垂落而下,遮擋去空氣最後一縷陽光,車廂之內霎時一片黑暗和寂靜,遮掩住外間望進來的視線。
嚴司徒返身走到隊伍最前端,昂首闊步下了繼續前進的命令,長長的車隊於是重整旗鼓,越過狹窄驚險的雲山棧道,有條不紊地向著目標地出發。
幾乎是帷幕垂下的瞬間,明賀起身端坐姿態挺直,反手攬秦楚亦入懷,低眸看她喘著氣神態難掩疲憊的虛弱眸光蘊染上心疼,放軟了身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聲音溫和輕柔:
“師姐,如何了?”
她醒來時發現一身靈氣凝滯如亂流,雖然也有因為她墜入空間亂流前就一身傷勢入骨的緣故,但是秦楚亦此刻麵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也不能幸免。
就算還能勉強使用靈氣,可是她既要控製靈氣托舉節廂,又要揮袖拂蕩山石震懾來敵、敲打嚴司徒,此刻應當也到了極點。
“無妨。”秦楚亦軟軟靠在明賀懷微不可察地搖搖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後抬頭看著明賀:“你有什想法?”
明賀正蹙著眉半是擔心半是沉思,聽到這句話沉默不語,半晌才道:“這是蒼茫古境的第一關試煉,紅塵因果。”
紅塵因果其實是基於古境捏造出來的場景世界。
她們看到嚴司徒和周遭魔霧環繞,就以為自己到了數千年前的魔族之地。
可事實上,她們還是在蒼茫古境。
低眸的那,蒼茫玉赫然墜在她們腰間。
加上秦楚亦頭頂的一對小角和她的一雙兔耳,以及左使少主成年禮,還有嚴司徒信誓旦旦的恭敬敬畏。
明賀可以得知,妖族特使這個身份,應該是蒼茫古境安排給她和秦楚亦的。
就像她們第一次踏足古境試煉紅塵因果一樣,那時她的身份是振遠鏢局女扮男裝的少鏢主,而秦楚亦是江南知府的庶出千金。
知道了這個事實,明賀心去了幾分不安。
畢竟古境試煉限製修為是理所應當之事。
隻是這一次她們沒有被抹去記憶,加之身處魔族這個頗為微妙的時間段和地方,她合理懷疑,紅塵因果這四個字跟攪得人族天翻地覆的辛明珠有必然關係。
因此,這一趟左使少主成年禮她們是非去不可的。
因為她們現在並不知道,要怎做才算通過試煉。
但是諸天戰場那邊——
明賀歎了口氣,抱緊秦楚亦,在她眉宇蹙起間看到了同樣的擔憂,於是握緊她的手笑著開口:“師姐無需擔心,十九道友沒有出事。”
她將四方羅盤給了十九護持她生命,可她始終是四方羅盤的第一個主人,曾以心頭血為祭認了主。
哪怕現在解除了契約,冥冥之中還是存在一份感應。
因而她足以知曉,十九沒有出事,她還活著。
而且,她似乎沒有陷入蒼茫古境的試煉。
是因為她沒有蒼茫玉嗎?
十九是陣修,在空間亂流活下來的手段還要在她和秦楚亦之上,因此確認她沒有生命危險後,明賀並不是很擔心。
秦楚亦頓了頓,忽然幽幽開口:“賀樓風呢?”
她也被空間亂流所裹挾。
明賀呼吸一滯,她確實忽略了賀樓風的存在。
那位天眼族的五殿下,救了遊翎性命,讓她以本命傀儡身份活下來的異族皇族血脈。
“她與十九道友一樣得了古陣傳承,修的是陣道,應該也可以留得性命在。”
“我們現在先隨嚴司徒去墨城看看吧。隻是靈氣不能動用,或許有些麻煩。”明賀麵容冷肅做了決定,頭頂的白色兔耳一晃一晃,與她這一身沉冽氣質格格不入。
秦楚亦沒忍住笑出了聲,在她懷坐直,一隻手環著明賀的脖頸撐起身體,一隻手摸著她的兔耳彎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姿態,迎著明賀涼涼的眼神彎彎唇道:“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她抱緊明賀討好地蹭了蹭,揪著她的兔耳軟軟糯糯開口:“明小亦——”
自稱秦小賀的女子紅衣明豔,卻在明賀懷縮成嬌小玲瓏的一團,撐起身體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其實我們頭頂上的角,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彎著那截皎白的兔耳笑著解釋:“我似乎能從我頭頂上的角得到一道力量,足以幫助我緩慢溫養體內凝滯氣流。”
蒼茫古境無端給她們捏造了妖族特使這一個身份,還煞費苦心地給她們安上了妖族王族化形時喜歡保留的特征,難道隻是為了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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