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滄海拇指食指輕按眉心,緩了緩,壓下所有的慌亂和煩悶,然後扯掉襯衣的領帶丟在茶幾上,吐了口氣。
淩雲帆目光落在領帶上,又慢慢收回。
紀滄海在淩雲帆身旁坐下,伸手想握住淩雲帆的手,語氣溫和地問:“雲帆,到底發生什事了?跟我說說吧。”
淩雲帆手一揮,打開紀滄海的手掌。
從未被淩雲帆這樣對待過的紀滄海似被石化般僵住。
淩雲帆看向紀滄海,不畏不懼地直視他:“我今天去了縱橫集團大廈。”
紀滄海臉色一變。
淩雲帆繼續說:“我看到你跟一名Omega舉止親昵,我記得他叫容湛,高中時大家都說你們是一對,而你們公司的人說,他是你的專屬行政秘書,已經被你標記了。”
他平靜地說出這段話,看起來那樣從容淡定,但其實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根針尖泛著銀光針筒,殘忍地紮進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抽幹他的血。
疼啊,太疼了。
像被鈍刀生生剜下一塊肉。
淩雲帆這才發現,他對紀滄海的愛意不知何時已融入血骨中,如果非要剝離,他一定會變得鮮血淋漓再也無法愈合如初的。
自尊心極強的淩雲帆,從未想過自己會一個人從中午靜靜等到深夜,就是為了紀滄海的一段說辭。
他如同在絕境中掙紮的人,祈禱著生機降臨。
但讓淩雲帆萬萬沒想到的是,紀滄海一開口,竟然在責問:“你為什出門?”
“什?”淩雲帆懷疑自己聽錯了。
紀滄海蹙眉:“不是答應我,會老老實實呆在家不出門的嗎?你出門幹什事去了?去見了什人?”
一瞬間,絕境的祈禱被慘叫代替,狂風巨浪擊碎深海飄蕩的船,地震山搖讓房屋破碎壓住殘軀,幹旱皸裂的土地上枯枝在燃火。
淩雲帆忍無可忍,怒不可遏地揪住紀滄海的領子,將人從沙發上提起,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問:“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紀滄海伸手,沒有阻止淩雲帆揪緊自己的衣領,反而似鐵鉗般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所以你現在是要離開我嗎?
淩雲帆怒吼,細聽能聽見他話語極度痛苦的悲傷:“我他媽要你把一切說清楚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誤會!如果有誤會就解釋!這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紀滄海愣了愣。
他真的不懂。
解釋他會,這個行為對學過談判技巧、並且邏輯向來清晰的他來說,不但不難,甚至稱得上簡單。
但他不知道淩雲帆想要的是解釋。
解釋有什用呢?
年幼的時候,他經常解釋。
母親對他說:“你長得跟他真像,讓人惡心。”
他哭著向母親解釋:“我和父親不一樣,我不是他,您別討厭我。”
經受校園冷暴力時,他們說:“他好陰鬱,跟他說話會沾染晦氣的,然後被別人疏遠,千萬別跟他說話。”
他解釋:“我不晦氣,我沒有做過壞事。”
可他沒有從沒因為解釋得到過愛和喜歡。
他想過無數種讓淩雲帆不能離開自己的辦法,但這麵沒有解釋。
所以紀滄海覺得十分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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