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秋朔說得不錯,等回到長白後,段不敏當天晚上便高燒不起。
燒得很難受,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段不敏軟趴趴地倒在床上,蒼白的麵孔因為痛苦而略微扭曲,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水……”段不敏氣若遊絲地呻吟,多說一個字都要費極大了力氣。
段珺守在段不敏的床邊來回踱步,是又急又氣,聽到段不敏的聲音,趕忙上前扶他,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遞到了弟弟的嘴邊。
“當心燙。”
段不敏燒得厲害,稀糊塗地抿了兩口,喉嚨的幹澀感沒得到緩解,整個人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段不敏,你昨個兒是裸著出去的嗎?”段珺的眉頭緊緊顰了起來,手上動作溫柔地替弟弟拍著後背,語氣卻很嚴厲:“越長大越倒回去了?”
“你昨天做什去了。”
段不敏咳完後,意識恢複了一些,聽清了段珺的問話,把頭扭到一旁裝成燒糊塗的模樣,不肯回答。
這種事情可說不出口……
該怎說,說他去青樓誤被下藥了,為了解春藥之烈不得已吹了半柱香時間的冷風?
也太丟人了!
段不敏渾身乏力,神識就有些恍惚,不覺飄到了很遠很遠的時候。
眼前恍惚出現一個男人,寬大的黑袍下露出的皮膚蒼白得病態,一張臉的五官豔如紅玫,昳麗詭譎,是讓人見之難忘的俊美程度。
是單秋朔……
怎又想起他當魔尊時候的事情了。
視線中單秋朔踱步向他走來,原本模糊的麵容越來越清晰,近在咫尺之間。
段不敏提不起一絲力氣,所以看到上輩子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敵人,心也平靜無瀾掀不起一絲漣漪。
甚至想虛弱地喊一聲:“小秋。”
黑袍底下的單秋朔緩緩地抬起他那一張漂亮過分,卻又陰雲籠罩的臉,輕飄飄地居高臨下瞥了一眼段不敏。
小秋!——————
!
那張臉神色突變,目光猛地狠戾,透露出了殺伐之意,一雙瞳孔也逐漸猩紅,像是有血滴在麵。
“段不敏,你去死吧!”那張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
“我當初就不應該放過你,我應該把你細細剜了,皮囊剝下來填充稻草,暴曬烈日之下!”
“把你掛在誅仙台上鞭屍萬千,讓人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魔頭聲音淒厲,震人耳膜,仿佛杜鵑泣血,猿猴哀鳴。
魔頭袍底下伸出了一雙手,那雙手指尖修長,骨骼突出,但是很顯然蘊藏著人的力量。
僅僅那雙手,足以擰斷段不敏的脖頸。
魔頭嘴角瘋狂上揚,扯出了一個瘋狂又歇斯底的病態笑容,目光灼灼。
“段不敏,你現在就去死吧!!!————”
那雙手猛地掐了過來,掀起一陣風,帶著要毀滅一切的摧枯拉朽之勢。
段不敏瞳孔猛地收縮,想避開卻提不起一絲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魔頭的手伸過來。
緊接著喉嚨生疼,被人猛地掐住了呼吸,喘不上一口氣。
要死了嗎?!
“師尊,師尊……”
是誰在喊他?
聲音迫切,飽含著濃濃的關心之意。
段不敏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散發著青澀的薄荷香,獨屬於少年人的味道。
呼吸突然通順,段不敏趕緊大口喘氣,像一條溺水的魚。
“師尊,你還好嗎?”
“!”
段不敏雙眼猛地睜開,整個人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坐在床邊的單秋朔被嚇了一跳,一臉擔憂,伸手在段不敏的額頭上碰了碰,眉毛就沒舒展過。
“師尊,你還燒著。”
段不敏喘息完後,感覺視線總算清明了一些,看清了眼前之人。
單秋朔!
“師尊,你怎了?”單秋朔發現段不敏看向自己的神色有點奇怪,問道。
手很自然地湊近段不敏的額角,想替他拂去額頭上掛著的細密的汗絲。
那雙手跟夢中的手重疊,在視線中不斷地放大,段不敏瞳孔劇烈震顫起來。
“別碰我!”段不敏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要往後躲。
單秋朔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進也不是,收回也不是,顯得頗為尷尬。
“不敏,你燒糊塗了嗎?”一旁淩正看段不敏一臉驚恐,連忙開口:“這是你的徒弟單秋朔啊。”
單秋朔。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