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宗教與貿易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阿菩 本章:第二零五章 宗教與貿易

    。環馬高地一戰天策唐軍的勝利,令長安方麵由咄咄逼人的攻勢一轉眼改為守勢,就在劍閣西北出現吐蕃騎兵後不久,孟昶便倉皇撤回成都,安審琦接到命令之後渡過渭河,天策唐軍幾乎兵不血刃地就接收了孟蜀在關中西部的渭南領地,收取了鳳州。更令安審琦驚喜的是,孟昶竟然沒有將帶不走的存糧燒掉,安審琦一下子也未能清點清楚,但總數當在十萬石以上,這下子安審琦部幾乎就可以就地而食了。秦州方麵收到消息之後,慕容春華笑道:“聽說那個孟昶本來也是有一些雄心壯誌的,現在怎變得這樣聽話。”    張邁笑道:“未經曆過風雨的雄心壯誌最是脆弱,一遇挫折馬上就會倒向另外一個極端了。”

    範質在旁道:“孟昶是被我們的軍威嚇破了膽,但交涉之道,需要張弛有節,如今他們服軟,我們也該給他們一個下台階,不如我們且安撫他們一下,稍稍恢複與孟蜀的交誼。若明年能重新開通蘭州與巴蜀之間的商道,對我們來說是極有好處的。”張邁這時也接到了鄭渭的書信,知道政樞與蜀商之間有了暗中協議,便答應了,讓範質代自己草擬一封給孟昶的書信。又向吐蕃傳話,勒令他們不得侵犯漢中、11西這勒令明著是向吐蕃諸族發出,以酬孟昶的退讓,其實為的卻是收取兩11百姓的民心。

    本來惴惴不安的蜀地軍民聽到消息果然心都安定了下來。

    自此天策唐軍控製了秦嶺北萋的西線,直接威脅長安。全軍上下都躍躍y試,連安審琦都想著要連冬圍攻長安城了。

    就在這時張邁卻向諸主耍將領傳下命令要他們在顧及士兵士氣的情況下“準備過冬”。

    “這一回是真過冬了。”張邁悠然道。

    就在涼蘭巴蜀轉入寧定的同時,長安方麵卻愈加的不安了,原來西北方麵竟傳來了一個比環馬高地契丹戰敗的消息更大的噩耗據說耶律德光的大纛忽然北移了!

    這時已經回到夏州城的李彝殷更發現:不但耶律德光,甚至連耶律朔古也有北退的傾向!

    定難軍諸將趕緊聚集,現在天策的兩大步騎精銳都遭受了重創,契丹在朔方、套南也不是站不住腳,為什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準備撤退?

    這種撤退,是真撤退還是假裝撤退的陷阱?

    黨項的幾個元老都傾向於這是契丹的一個陷阱,但李彝殷卻認定契丹是真的撤退。

    “契丹會撤退,是張元帥不久前才給過我的一個預言,雖然我不大明白他為什如此有把握,但他既然會作出這樣的一個預言,絕對不會事出無因。眼下我們仍然是天策的一個屏障”李彝殷說道:“我找不到張元帥將我們往火坑頭推的理由來。”

    李彝秀道:“那,我們要聽張元帥的話,連冬追擊了?”

    諸元老一起驚道:“不可不可!那樣太危險了!”

    李彝殷沉吟道:“如果真的打追擊戰,確實危險。但如果情況真如張元帥所說契丹會棄套南、朔方,那我們不追又實在可惜。”當下傳令,命李彝秀率三千騎兵出擊,自己率領五千騎兵為後,進行試探xng的攻擊。

    如今已是嚴冬,在這個季節哪怕不是打仗,隻是騎馬出城去硬抗那可怕的西北寒風,也必須是黨項一族中的精銳不可。

    “如果契丹反擊強勁就退卻,如果契丹反擊軟弱,那就進攻。”長安城內關於契丹的消息是越來越壞,桑維翰派了人追上耶律屋質去質問契丹為什不守盟約,誰知道耶律屋質不知道為什,在出了長安城後不遠,就因為北麵來了一個耶律德光的使者,兩人耳語了幾句後耶律屋質臉s大變當下就快馬加鞭日夜不休地趕回去,以至於桑維翰的人竟然趕不上。

    “什!”石敬瑭的臉上,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

    耶律屋質才剛剛回去雙方的盟約言猶在耳,怎契丹就背信棄義了?石敬瑭知道契丹肯定是出事了!

    桑維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契丹雖是胡虜,但耶律德光不是蠢才,應該不至於這邊才答應我們,那邊就幹出禍害同盟的事情。

    天策若再坐大,對他們契丹來說也不是什好事。”

    石敬瑭怒道:“那你來告訴我,契丹那邊是怎回事!”

    “這、這”桑維翰答不上來,他也覺得契丹不應該會在這個時候出爾反爾,然而事實勝於雄辯,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耶律德光是不是遇到了什比甘陝大局更大的事情了?

    劉知遠的大營之中,一個和尚帶著微笑,站在一旁。

    當日遠襲秦州之後,劉知遠功敗垂成,憑心而論,他拋下大軍自己去偷襲秦州,從事後成敗而論,確實堪為他人詬病,但主將者有時候行事也不能太過拘泥,當年曹操與袁紹決戰事,就曾率領五千精銳偷襲敵後,隻不過曹操當初成功了,而劉知遠失敗了而已。

    此事之後,劉知遠不恨張邁、郭威,卻恨孟昶不能作為自己的強援。他這幾日回想之前種種跡象,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預料沒錯,隻恨孟昶不肯為援,以至坐失良機罷了。

    等回到大營,雖然主力軍在慕容彥越的主持下大營幸保不失,但石敬瑭對他的信任卻降到了最低點,眼下石敬瑭不撤換他,那隻是為了不犯“陣前易將”的大忌!

    就在昨日,當契丹忽然有大變動的消息傳來之際,一個和尚秘密來到了劉知遠的大營。

    “你是說”劉知遠瞪著和尚:“契丹北退,都在張元帥預計之中?”和尚微微一笑:知遠瞳孔收縮了一下,道:“這說,這一切都是張邁布的局了。隻是我不明白,你今天到這來,為的是什!”

    和尚道:“貧僧於軍國大事,所知不多,此來是轉達元帥的一句話:希望劉大將軍,還能記得當初的約定。”劉知遠也看得出這個和尚在天策軍中地位不高,所以也就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向後倚著靠椅,猛地望向北方,喃喃道:“錯了錯了……………,我們都猜錯了!難道……楊易不在關隴……他在那邊?”hu開兩朵,各表一枝,不說已經進入寒冬的關中地區,卻說當今年天氣才漸漸轉涼時,漠北與西域之間的通道卻正處於繁忙季節。

    這種夏季才過、秋季方興時,野草正盛,馬群正肥,當此之際,最適合趕路。

    盡避西域、漠北處於兩個政權的統治之下,但這並不能妨礙商人的步伐。漠北產皮毛,也產馬,西域的馬種品種較優,漠北之馬則以量取勝,所以兩地同是產馬,卻還有交易的空間,且西域則產有各種奇珍異寶一這些是漠北貴族酋長們所需要的,更別說自天策政權勃興以來,龜茲、疏勒等地棉紡織業大盛,棉紡衣物的價格大大降低,以此與漠北的皮毛作為交易,也是大宗的交易貨物之一。

    除了西域、漠北本身的交易,還有來自東北地區與西域的交易。

    東北地區的出產可比漠北更加豐富,那有海產品,有良木,有補藥中的極品一人參,有珍珠中的極品東珠,而來自印度的珊瑚,來自天方的絨毯等等,則是東北豪酋們的最愛。

    本來東北地區與西域地區的交易,可以透過中原的商隊進行,但通過中原的中間商成本甚大,於是漠北地區就有精明的回紇人打通層層關節,賄略了漠北道路上的大小諸族,用馬隊將東北地區的貨物直接運往小金山。

    漠北大小諸族無論是族民還是酋長,其實也很需要這些商品,沿途諸族大多合作,不少酋長甚至還暗中參與了這種買賣。

    而小…金山那邊,楊易奉行張邁的政略,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截斷漠北與西域之間的民間交往,隻要不是銅鐵之類的戰略物資一律放行,且商旅一旦過了小金山,繳納了一定數量的,便可以得到在天山北路通行的憑證,到了碎葉若再繳一筆錢,就可以南下進入寧遠,或者在輪台繳納一筆錢,就可以通行安西了。

    天策政權下的這種管理,比起在漠北要賄略沿途的大小諸族,無論時間成本、人力成本還是金錢成本都要低得多,更別說安全xng了,這些都讓到過這的商人暗中感歎,希望漠北也能建立這樣的秩序才好。

    在這樣的利益驅使下,隻要不是天策大唐與契丹之間正在發生大規模的戰鬥,便會有一撥接一撥的馬隊行走於西域與漠北之間,哪怕甘陝地麵上四國混戰的亂局,也沒影響到漠北的這一撥商旅潛流。

    回紇商人的行動,除了給漠北帶來貨物以外,還帶來了文化與宗教。

    漢地的文化,比如儒家、道家,乃至漢傳佛教,其實不是沒有傳入過漠北,但是中原地區生活較為安逸舒服,在這雨釀出來的文化與宗教,無論是儒家的優雅自律,道家的閑暇安逸,還是禪宗的思維辯證,都與生活艱辛的漠北格格不入,這的牧民,他們需要的是另外一種安慰,所以無論漢傳文化中的儒釋道,傳入漠北之後都很難站穩腳跟。

    倒是吐蕃高原上,其民眾生活的艱辛程度與漠北牧民差相仿佛,

    在這樣的基礎上醞釀出來的蕃傳佛教,雖然比之漢傳佛教多了許多神秘乃至m信的s彩,然而卻更加符合漠北牧民們的知識水平與思維模式,因此蕃傳佛教一入漠北便大受歡迎,漠北底層牧民們的生活其實要比中原底層農民的生活還艱苦得多,他們很難去欣賞高度發達的唐詩,很難去想象采菊東籬下的隱士生活,對當頭棒喝式的禪宗機鋒也沒興趣,卻很容易與蕃傳佛教產生共鳴。

    且佛法之在漠北並非無根,從很多年以前漠北牧民就都已經知道佛的存在,有這樣的基礎,蕃傳佛教的教義進入漠北之後,便在不長的時間內產生了相當的影響。甚至就是一些豪酋,還曾不遠千去尋求一些活佛開光過的寶物,甚至派遣子弟去接受活佛的加持。

    這些宗教交往,也都與經濟貿易混在了一起。

    漠北、鼻域之間的貿易通道,雖然在規模上不能與絲綢之路的主幹道相提並論,卻也可以視為絲綢之路的一個分支。且這條民間商道也是在天策大唐鼎定安西之後才日發繁榮的。

    這時,正有幾支商隊從契丹在漠北的軍政重地鎮州出發,一路與阻卜等部大打交道,許多部族不僅為他們開了方便之門,甚至還托了他們購買各種西域貨物。

    這幾支商隊預計著隻要能平安回來,賺個三五倍利潤是不在話下的。他們拿著各族大族長的信物,翻過烏山山脈(今杭愛山脈),僅走了一程,眼看著離小…金山不過五百餘了。

    “等走過這五百到了小金山,那我們可就發了。”一個商隊首腦笑道,幾年之前他還隻是一個馬夫,因緣巧合之下走了這條商道兩個來回,如今就已經拉上了一支上百匹馬駱的隊伍,就是漠北的各族豪酋遇上他也客客氣氣的,因已經走過幾次,所以對這一條道那是極熟悉的了。

    他的馬夫道:“老爺,1小金山那邊,是唐人的領地了吧我們雖然有阻卜等部的各族老爺們給的信物,所以這一路走的平安,可到了唐人的地方處,他們會不會搶我們的東西?”那個回紇商主呸了一聲,道:“你懂得什!到了小金山才更安全。1小金山的守將慕容腸,我也是見過的過了小金山,讓他們驗過我們未夾帶細作,就可以一路平安到輪台。輪台那邊的市井可比鎮州繁榮多了,到時候讓你小子開開眼界!”

    輪台(今烏魯木齊)在天策軍之下雖然日益繁榮但為時尚短,與疏勒、龜茲、涼州、蘭州還是不能比的,可比起鎮州來,強的卻不是一個檔次了。

    那個回紇商主忽然想到了什,道:“1小子,過了小金山,你就要叫我張老爺了。”

    “張老爺?”

    “沒錯。”那回紇商主道:“你記住,你老爺叫張存仁,這是我的漢名。在唐地做買賣,總要有各種登記,有個漢名順當得多。還有,你小子也該學學唐言,現如今這世道,若是不懂得唐言,別說生意總歸做不大,就是做馬夫的,不會說唐言也做不好。

    這三支商隊是在烏山西麓遇到後結伴同行,聲勢甚是不小,整個商隊由張存仁等三個大商主為骨架,另外有數十小商販跟隨,此外那些馬夫、護衛之類,也大多自己夾帶了一些s貨,準備到了輪台出售再做點買賣。這三個商主其實也不是這三支商隊的大老板,隻能說是組織者或者盟主的角s。

    說著說著,張存仁忽然望見前方一個山頭,一拍大tu道:“不好!這附近可有個煞星!得小心些。”趕緊讓人傳話下去,並知會另外兩個商主。

    那馬夫道:“煞星?各族族長都和老爺你有交情,蕭國舅也托老爺買珊瑚,還有大唐的將軍我們都不怕了,還怕什煞星。”

    “你懂得什!”張存仁道:“蕭國舅是我們的靠山,慕容腸會收我們的關稅,各族族長也托我們買賣東西,所以都給麵子,但這個煞星,卻是一個強盜!一幫馬賊!”

    “強盜?”

    “沒錯!”張存仁道:“那是這幾年忽然冒出來的一個小子,二十歲都還不到的年紀,手段卻忒狠辣,糾結了數百號人馬,就在這附近,平時遊牧,遇到過往商人、部落就下手搶劫,走這條路的商隊沒被他盤錄過的。”“才幾百號人馬,那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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