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傘邊緣滑落，水泥地上也升騰起一股水霧，在路邊燈光的照射下透著朦朧美感。

    這般秋雨快將耳的音樂聲掩蓋，戚厭還是能聽到驚恐的喊聲。

    他停下腳步，握緊傘柄轉身，看向被人不斷向前圍住的巷子。一眼望去，巷子麵黑暗一片，隻有高樓泄下來的燈光能讓人看清巷子上方的牆壁。

    被人圍堵的巷子口喧嘩不停，有人害怕地捂著眼，有人興致勃勃拿出手機拍，就是這大的雨也阻止不了他們對事物的好奇。

    片刻，警車趕來，驅散人群保護現場。看夠熱鬧的人轟散開，有的從戚厭身邊路過，口中正談論著剛剛看到的場景。

    “那不是菜市場的李姨，是不是惹到什人了，聽說身上被劃了二十多刀，舌頭還沒了。”

    “她平時嘴碎，什都愛和別人說，說不定啊就是禍從口出。”

    “錯了錯了，這其實是一場連環殺人案，你們難道不記得一年前死的那兩個人也是同樣的被人劃了幾十刀。我看啊，這凶手就是同一個人。”

    聽到這的戚厭渾然間像是被某種東西盯上，一股寒涼從腳底升起，那股像血液般黏稠的視線感落在身上久久不散。

    他透過朦朧的雨幕不經意地環視一圈，轉身垂眸看了一眼已經被雨水衝刷得白花花的球鞋，不再停留地抬腳往家走。

    今天是周四，晚上十點，是江川一中高中部的第二個晚自習下課時間。

    從戚厭睜眼開始，他就已經擁有了原主的記憶，仿佛原主就是他，他就是原主，腦袋的記憶十分清晰。

    原主的家離學校不遠，走路大約十分鍾，那條巷子恰好就是其中的一個經過點。

    原主成績優異，是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父母在外打工，家隻有一個奶奶。住房是老小區，一層就有四家人住，熱鬧得很。

    下這大的雨，原主的奶奶應該已經在樓下不放心的等著了。

    想及此，戚厭微微加快腳步，身上的那股黏稠感也逐漸變淡，直到完全消失時，戚厭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

    雖是老小區，但樓下的場地上還是安裝了路燈，戚厭不至於抹黑走到頭。

    才走沒幾步，兜的mp3突然沒電陷入關機，耳機沒有了聲音，戚厭的聽覺更為敏銳。

    幾乎是在身後腳步靠近他的時候，他猛然轉身退後幾步拉開距離，傘下的雙眼露出警惕。

    “這大的雨，小厭還上第二個晚自習啊，你奶奶估計擔心你得緊。”身形高大壯碩的男人穿著黑色夾克和黑色秋褲，肚子微挺，笑容憨厚，一看就是老實人的那種。

    戚厭認得，是同一層樓的鄰居，就在他家隔壁。姓龐，四十幾歲，是屠宰場的工人。

    “龐叔怎下雨也出門了，不是還沒到上班時間？”屠宰場的工人一般都是淩晨過後才上班，既然沒到上班時間，那他身上的淡淡血腥味是從哪來的？

    正當戚厭看向對方手上提著的幾條開膛破肚的魚時，龐成勇也將塑料袋提起來晃了晃，笑道：“有個朋友下午在江邊釣了幾條魚，非讓我過去喝幾杯。從下午喝到現在，臨走前又送我幾條魚，又大又肥，反正我也吃不完，等下給你和你奶奶送兩條過去。”

    “不用了龐叔，我和奶奶都不吃魚，送我們也是浪費。”戚厭的確也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不過一切都被雨水衝刷得很淡，他分不清辯不真。

    “瞧我，都給忘了你們祖孫倆不吃魚了。成吧，等下我給你美和阿姨家送去。這雨大，咱們趕緊上樓，別讓你奶奶等急了。”龐成勇走近兩步，抖抖傘，碩大的水滴頓時劈啪啦的落在戚厭的傘頂，讓他心髒猛然一緊。

    龐成勇在前，戚厭在後，麵前的視線更顯昏暗，直到看見樓梯口站在著奶奶，他的身體才陡然放鬆。

    龐成勇跟戚奶奶嘮嗑兩句，說自己等會兒還上班就先一步上樓了。

    戚厭收傘甩了甩水，瞥了一眼龐成勇的後背，這才慢慢扶著奶奶上樓。

    等他進家洗完澡和衣服已經快十一點了，也是在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係統突然出現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