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靜的可聞針落,牢房並不擁擠,幾乎無人。
看來泠音不在這。
獄卒懶散昏睡,南瑾陌取下牢房鑰匙,順著幽暗的通道找去。
南瑾陌躡手躡腳的往兩側空蕩牢房看去,她暗暗地摸了摸胸口的錦袋,月桂仙的結締果肉在的。
免得像上回明明珠釵都被她兜在懷,卻還是落在不知何處了。
牢房的盡頭,熟悉的那身藏青衣袍負手靜靜的佇立在她麵前,那人如上仙獨傲於世,不食煙火凡俗。
她對著青衣人晃了晃手,人沒事,她心的那塊大石頭落地了,人沒有動,她有點急躁,話腔快了不少,“秋冥?”
溫潤如玉的青衣男子聞聲才轉身而來,詫異與喜悅同時在他臉上出現,桃花眼勾起若有若無的情意,他繾綣柔情著,“國主您,不該冒險。”
那串已經被溫熱的鑰匙串卻打不開牢房的門,南瑾陌氣急敗壞地把那串鑰匙往地上一扔,不解氣的還踩了幾腳,“秋冥,這鑰匙也同本王作對了。”
秋冥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沉穩依舊,“國主,無礙的。”
南瑾陌雙手把在圍欄處,她臉小小的,直接穿過牢房的欄柱,“過來,有東西給你。”
秋冥幾步上前,打量著她的臉,“國主沒好好吃飯了,瘦了。”
正在找東西的南瑾陌聽秋冥這樣一說,還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吃了,可還是吐了,白扶光就以為本王懷了你的孩子,他那人,實在叫人難以說服。”
秋冥”撲哧“笑出了聲,“國主沒反駁?”他想到南瑾陌張牙舞爪的朝白扶光撲去恨不得把人撕裂的跋扈模樣,就覺得她可愛又好笑,她真的一點都吃不得虧。
南瑾陌悶聲悶氣說,“他沒給我解釋的機會,還叫本王生下來,他養。真是病得不輕。”
秋冥眸光流轉,他盯著南瑾陌下眼尾,想要看出她的動搖情緒,他話語更是感慨萬千,“他還真是對國主用情至深,國主或許可以考慮考慮他。”白扶光做靠山也比由他這個毫無背景之人要好。
“在你看來本王就定要找個有權有勢的靠山?”南瑾陌完全沒有注意到秋冥的心思,自顧自的垂頭,拿出月桂仙的那點透明果肉,“可本王實在不是那種見過一回麵就喜歡上他人的女子。”
“國主不需要靠山。”是他秋冥高攀了。
每每同秋冥說到這份上,南瑾陌心頭煩滿,她無心考慮情愛之事,現在的她隻想趕緊脫困,這既沒有泠音又沒有長生歡,留在這做甚,被人吃幹抹盡不成?
秋冥看著她手的結締,“這是什?”
“這是月掛仙的果肉,吃了可以讓月桂仙老兒實現一個願望。”南瑾陌見秋冥不為所動,步子都沒挪動半分,她擔心盯梢緊隨其後,便是急急躁地衝他揮了揮手。
“這就算作你贈予凝息丹的答謝,別推脫!無論是安生保命,還是替你恢複記憶都是可行的。”
秋冥默默地看著她,安生保命?恢複記憶?像是臨終之托。她恐怕難以自保,所以才冒險前來。
“您呢?”
“本王沒事,誰敢動本王啊!”南瑾陌不想繼續遊說秋冥,再耽擱下去,恐怕身後的尾巴就要把所見所聞都稟告給白扶光,甚至白禮行。
“你湊近點!”
南瑾陌的小臉又往麵探了探,秋冥才抓過南瑾陌的手,“秋冥,你這是做甚!”
那股屬於秋冥的清冽鬆香由唇齒傳遞而來,他反手把那串果肉塞回了南瑾陌的嘴,手指輕輕地停靠在她的薄唇之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不需要國主的施救,國主請顧好自己,便是對我最好的答謝。”
那團果肉直接被她囫圇吞下,什滋味都沒有嚐到。
南瑾陌被他那番狂妄肆意的舉動,攪得天翻地覆,人懵在原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愣是許久都沒有轉過神來。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可偏偏他不疾不徐坐懷不亂,反倒是是她自己為何如此心慌意亂?
秋冥那雙沉靜如潭的眼眸把漸漸麵色緋紅的南瑾陌藏進了心底,他的手指從她的唇上挪開。
“國主,能不嫁給他嗎?”
“你別管閑事。”
她的心跳聲卻像是兵敗後的急促擂鼓。
平素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占盡上風的人!倉惶落敗讓她更加慌亂,她扭頭就跑,根本顧不上看秋冥陰沉下來的神情。
秋冥見人紅著臉跑了出去,才收斂住眉目間的柔情蜜意,這答案哪怕她不說,從她猶豫僵直的反應也能猜到一二。
白扶光泡在冷水許久,“夜歡你去跟跟她。”
“奴婢這就去。”
夜歡身手不差,很快就看著從地牢飛奔而出的南瑾陌,她皺著眉,人都出來,還能聽到什?殿下實在太不會挑時間了。
南瑾陌一出來就感覺自己身後有了尾巴,那顆月桂果肉留下的果核被她緊緊攥進了手心。
迎麵的風吹得她冷靜了許多,南瑾陌往白扶光的寢宮走近,她把門一推,正對上泡在水的白扶光。
“我有事給你說。”
白扶光愜意地微微仰頭,挑眉看她,“想通了?”
“你把人放了。還有,手令還你。”一道拋物線劃過,白扶光從水中抬起手臂,穩穩接住。
“嗯。”白扶光悶哼了一聲,既然陌陌答應他的要求,正好當著陌陌的,把夜歡差到別的地方去好了,免得她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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