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明滅,李潤豪的臉被陰影遮住大半,秦舒煜看不清李潤豪的表情,他緩緩開了口,“孤記得你哥,李潤鋒。現在是在東吳王宮禁軍當值了。”
李潤豪跪在地上的臉有了幾分波瀾,“回殿下,確實如此,他現在是在東吳王宮內當值,任都尉一職。”
“讓他盯一盯王宮內外。”
秦舒煜把手的那副畫像拋給了李潤豪,“畢竟,他還願意聽你一句。”
“卑職明白。”
“退下。”秦舒煜揚了揚手,“叫他少喝點。”
李潤豪腳步一頓,隨後就聽秦舒煜自嘲著,“算了,他也不會聽,你就當孤沒說。”
李潤豪關上門,靠在門背上,望了望那抹暗淡的月,“哥,你聽到了吧,殿下還是關心你。”
受到秦舒煜關心的李潤鋒重新回到了醉霧城,繼續賭得個昏天黑地,他嘴上叼著一根木棍,抬腳蹬在板凳上,氣勢洶洶的斜著眼看著即將打開的搖盅。
“哎!”他懊惱地拍著那條支在板凳上大腿,“又輸了!”
他氣憤地把叼在嘴的木棍狠狠往地上一“呸”,隨手撈起腰邊懸掛的酒袋,灑脫擰開酒塞。
“今天就是、就是厄運纏身!”
“大人。”副手何謙文感覺輸了錢的李潤鋒心情十分暴躁,他怯生生地縮在李潤鋒背後。
“那個姑娘進宮了。”
李潤鋒仰頭喝了一口烈酒,他用拇指蹭掉多餘的酒漬,濃鬱衝人的酒氣充滿了困惑不解,“她進宮幹嘛?可是便宜了那個老鬼不成?”
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白蓮,他可沒心思一直替人收拾爛攤子。
“您要不去看看?”何謙文訕訕地搓著雙手,想要緩解自己緊張尷尬的情緒。
“幹老子屁事,”李潤鋒煩躁的一口喝光了酒袋的酒,他大手一揮,目光又回到了賭桌上,“繼續繼續,這盤老子押大。”
還以為大人和那個姑娘是舊識呢,看來就萍水相逢而已。何謙文看著身影淹沒在人群的李潤鋒。
南瑾陌在董微羽的幫助下,終於趕在宮門關閉之前,從一道低矮側門進了東吳的王宮。
身穿深褐色宮裳的穆嬤嬤如約地逮到了董微羽,以及一位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南瑾陌。
“這位是?”穆亞屏多年在宮中,察言觀色,阿諛奉承更是手到擒來,她見著南瑾陌雖穿著樸素也難擋脫俗氣質,猜定人身份不低。
“小女雲瀟瀟,這次有勞嬤嬤了。”南瑾陌趕忙把先前獲得的賭金往穆亞屏手塞了又塞,“小女眼睛有疾,失明許久,還請嬤嬤多多擔待。”
穆亞屏心口惋惜,這標準的女娃竟看不見。
“嬤嬤,這位是我的好姐姐,既然我們二人入了宮,還請嬤嬤速速帶我們去尋那位姓曾的女醫倌,好妙手回春的,醫治好我姐姐的雙眼。”
董微羽親昵地拉了拉穆亞屏的手,穆亞屏勾著嘴角,拍了董微羽的頭。
“也是王宮又到了新晉秀女的選秀之期,所以才能讓兩位小主蒙混過關,所以還請二位小主先偽裝成進入宮的秀女,再隨老奴去找曾醫倌。”
三人趁著漸漸低垂的夜幕,沿著進宮的甬道前行。
南瑾陌撞上了董微羽的背,前麵的人停下來了。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有如蚊蠅鬧哄的竊竊私語,最先響起的是穆亞屏的聲音,“奴婢見過趙妃娘娘,娘娘萬福。”
南瑾陌瞬間明白了,見著主子了,得跪。
自己被人踢到了小腿,”咯噠“膝蓋觸到又硬又涼的石板麵,磕得她簡直眼冒金星。
“是穆嬤嬤啊,這晚了,怎才回宮啊。”
聲音又嬌又媚,讓人聽著骨頭都要酥了。
“都是些打雜跑腿的小事,今夜主上又在娘娘那歇息,娘娘身子金貴,還是不要在這甬道受風了。”
穆亞屏麵不改色的勸阻著。
南瑾陌壓著頭,聽著那個聲音嬌媚的女人和穆亞屏的對答,這女人不就是趙入鬆送給董首陽的,他那堆養女中的一個,可她們要聊天就好好聊天,能不能別叫自己跪著聽。
“穆嬤嬤說得是,平身吧。”
“謝娘娘。”
“傾兒,今夜你回我宮睡。”
“好的,表姐。”趙傾妙跟在人身後,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那股魅惑的聲音從南瑾陌背後竄了出來,南瑾陌駭得一個激靈,她運氣要不要這背?
那個傾兒,不會是當時那個被她一念之間放走的趙傾妙?
這一刻,南瑾陌隻想當場掐死趙傾妙再了結了自己,她現在跟個弱雞一樣,若是對方挑釁自己怎辦?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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