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並沒有惲儀想的這簡單,緋聞傳得鋪天蓋地,有些人開始挖八卦,有些人開始圍觀吃瓜,還有些人,心生妒忌。
“這算什?戀情曝光?她惲儀怎配!”
惲穎剛下戲,經紀人就急匆匆迎上來,觀察了一下周圍後這才把新聞遞給她看。
“料這全,事先也沒有半點風聲,想必是內部溝通過了的。”
“你是說盛懷津真的喜歡惲儀?”
惲穎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可一想起之前在明城遇見兩人時,的確有種無法言喻的默契在。
這兩個人居然瞞著她,認識了這久!
“我不管,什般配?什天生一對?她惲儀一個棄女,有什資格跟盛懷津在一起。”
惲穎將手機一把塞回經紀人懷,麵色一陣青一陣白:“安排下去,我要讓他們知道,口口聲聲說般配的惲儀,是個什貨色!”
先前惲穎就發現了,惲儀的大v微博號並不是她本人運營,但這並不代表她本人不會關注這個號上的信息跟評論。
爆料戀情的博主微博下,大篇幅內容都是盛懷津的粉絲在安利自家偶像的新劇,這也是控評的一種方式。
企圖轉移注意力,讓大眾多關注演員本身作品而不是私人感情生活。
也有一些路人表示看好這段戀情,畢竟盛懷津的年紀就擺在那,出道那多年,極少傳緋聞,這還是第一次。
很多民間大神都開始翻找以往盛懷津參與節目訪談聊及理想型這個話題,剪輯視頻內容,將文字提煉出來與惲儀安在一起。
看這理想型,是不是說的就是惲儀。
不管怎樣,看好這對情侶的人占多數。
而惲穎所安排的水軍,便是與這幫人站對立麵,挖出關於惲儀的真實身份,對她的過往進行誹謗。
短短十幾分鍾,相關話題就衝上了熱搜,蓋住了“般配”等字眼,成為了吃瓜群眾眼新的八卦——
惲家在京都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惲老爺子有三個兒子。
老大惲坤明當兵出身,退役後謀了個政位,妻子與之門當戶對,婚後生了一女一兒,長女惲沁,長子惲聲。
老二惲坤銳也就是惲穎的父親,常年跟妻子在香港生活。老三惲坤嚴就是惲儀的父親,也是惲老太太最疼的小兒子。
惲坤嚴跟舒越結婚後,老太太沒少把抱孫子這話掛在嘴邊,即便舒越是書香門第出身,在她眼也不過是個幫惲家傳宗接代的。
從來就沒有“尊重”二字可言。
而與老大媳婦、老二媳婦相比,舒越除了書香氣以外,也沒有什出眾的,以至於在惲家,毫無地位可言。
惲家棄女,被宗譜除名,母親生活不檢點,還妄想攀附富貴。
舒宇晴順著扒皮的評論爬到對方微博,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得她怒氣直往上湧,這年頭說話造謠張口就來,沒人管了是不是?
怎會有人編造出這樣荒唐的內容?
以訛傳訛的後果就是,帶著惲儀名字的熱搜一下子爆了。
凡是跟她有關的微博下麵,不是諷刺她隨母親,隻想著攀高枝,隻想著靠男人,就是唾罵她不要臉,勾搭上盛懷津。措辭難聽的程度,令人膽戰心驚。
一邊恨不得自己有幾百雙手可以與網絡上這些鍵盤俠對罵,另一邊一個個點舉報,走過路過看過絕不錯過。
惲儀拿著手機走到書房,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忙得張牙舞爪的舒宇晴像是要把整張臉都埋進電腦屏幕上一樣,一邊點鼠標一邊嘴還念念有詞。
“你在幹什?”
“啪”的一聲——
筆記本蓋上,舒宇晴下意識抱住電腦,瞪圓了眼睛看惲儀,這人走路怎是沒有聲音的?
而顯然,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勢已經出賣了她。
“拿來。”
“姐,我就是處理一些私事兒。”
舒宇晴想象不到讓惲儀看見這些字眼,會有多難受,她都氣到想越網殺人了,更何況惲儀還是當事人。
“拿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惲儀想,眼下最誇張的也不過是網絡上的評論又難聽三分。
她這多年也沒做什虧心事,沒偷稅漏稅,沒殺人放火,老老實實做一個平民百姓,能挖出什故事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挖不出故事,還能編故事。
惲家二小姐的身份被挖出來,連帶的是一盆豪門三流狗血,問都不問地往她腦袋上澆。
那些字眼,一個比一個難聽,描述者像是生活在大院,親身經曆過一樣,說得有板有眼。
“惲穎,簡直太過分了。”
舒宇晴氣紅了眼,都快急哭了。
動都不用動腦子,惲儀就能猜出來編造出這通篇謊話的人是誰,在這樣的關頭,用水軍來發這樣的言論,無異於將惲儀往深淵推。
再加上盛懷津沒有出聲,時間一長,輿論也被帶跑,很多人開始相信,男方之所以不出麵解釋,就是因為從頭到尾,純粹是女生在搏上位。
有其母,必有其女。
當年惲儀的母親是怎勾搭上惲家,又是怎被掃地出門,經年後,女兒仍舊不死心,還要走這條路。
連著給惲穎打了幾通電話,意料之中的無人接聽,舒宇晴站在一旁,提醒她:“直接找惲坤銳吧,什家教,怎教女兒的。”
“找他有什用?”
軟柿子一個,再說了人在香港,八百年不管惲家的事情,更何況惲穎還是他們夫婦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小公主。
找找惲家人是肯定解決不了這件事的,惲儀想都不想往這方麵考慮,直接揮手讓舒宇晴找律師:“直接告他們。”
……
臘月二□□雪天,窗外白茫茫一片。
小姑娘穿著件小碎花襖子,推著凳子往窗邊去,甩掉鞋子,小腳丫一踩,的貼近窗戶也就看見了外邊那片雪。
前些日子因為夜把被子踢了,結果著涼發燒一頓折騰,小臉頰上的肉團都沒了,舒越一陣心疼。
所以這會兒下雪,即便屋外滿是小孩子笑著玩著鬧著的聲音,小姑娘也隻能是待在屋,哪都不能去。
啷。
房門外傳來打翻盆子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怒斥:“做什呢能不能小心點?一天到晚活都幹不好,知不知道年末了,手腳能不能麻利著點。”
“媽,不好意思,我剛才顧著給小儀煎藥了。”
“煎藥?”女聲明顯尖銳了些:“舒越,我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臘月二十八,你還在屋煎藥,你不嫌晦氣?”
“可是媽,小儀的病還沒好全……”
“喪氣貨,喪氣!”
小姑娘聽不明白,卻被這一聲聲爭吵給嚇到了,一不小心從椅子上翻下來,哇的哭出聲——
房門打開,舒越衝了過來,披頭散發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小姐,抱緊了懷的小姑娘,默默流眼淚。
“不要聽,小儀乖,不要聽……”
……
期望跟失望不過是一牆之隔,小時候對於這些難聽的言語,惲儀並不能理解。
她渴望的是像其他孩子一樣,能在外麵奔跑玩鬧,能擁有父母的關愛跟長輩的疼愛。
然而,她始終與那些隔著距離,像是一個不被珍視的孩子一樣,被丟在角落。
後來長大了,漸漸讀懂了母親舒越眼底的絕望跟恨意,也明白了這個家對她們母女的不公平。
惲家二小姐這個身份,從來不是值得去炫耀的,而是她想要踩在腳底下揉碎了的。
離開京都後所過的日子,平淡得毫無波瀾,在她眼,再沒有什事情是可以掀起她眼底情緒的。
不論是活得張揚還是活得平靜,都是母親舒越為她爭取來的重生。
但這次,惲穎在網絡上散播的這些言論,就像是一根暗針,刺破了她的身體,讓她不得不意識到,原來關於惲家,並沒有完全與她脫離。
安分不下來的,終究會有重新翻滾摧毀的一天。
本是她一個人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夜之間就被所有人窺探,想著循規蹈矩過日子,偏偏被推到風口浪尖。
眼看著窗外最後一縷昏黃也消失了,惲儀閉上疲憊的雙眼,鬆開攥緊的手指,掌心被銀飾紮得生出淤血。
銀飾上刻著個“儀”字,惲坤嚴送給她的周歲生辰禮,也是唯一一個禮物。
盛懷津是連夜趕來慶城的,原本答應了惲儀按兵不動,另一邊也吩咐曲小遲抓緊時間把熱搜撤下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會有另外一個新聞衝了出來,竟然是關於惲儀身份的。
惲這個姓氏本來就很少見,最初盛懷津也沒敢把惲儀跟京都的惲家聯係在一起,他們完全就是不同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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