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聯手,縱橫馳騁,曾一度攪得上海江湖黑白顛倒,人人憤怒欲聯手誅之。
黑白二道,
不管如何各為其主,聯合又爭奪,犯眾怒卻是大忌。
於是,賊鴛鴦宣布就此金盆洗手,各奔前程,不與眾好漢為敵。江湖講究義氣和一諾千金,開不得玩笑的。二人從此視同路人,除了師傅師母有令,或者是因事而碰在了一起,再沒有單獨相會。
現在呢,
正好因事碰在了一起。
那顧小茜到底是女流,先就對前情人有了相見恨晚的柔情,因此,才一反常態,對身為黑線大師的前情人,含情脈脈的叮囑個不停,還出主意。
要知道,
這在江湖上,尤其是同輩級的同行之中,是不可想象和對方能接收的。
所以,老昏頭有些訝然看看前情人,點頭說謝了,他跳不出我的掌心。如果是毫無蒂緣的二人,就此別過,各自東西。
可這,
畢竟原是一對名震江湖的賊鴛鴦啊!
世態炎涼,前情往事,讓顧小茜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又撒嬌般問到:“那,你認為在你去的時候,那大管家會住在哪兒?”老昏頭淺笑笑:“我也想把我的褲縫線抽掉,可膚肌不白還很難看,一定會把大管家嚇得緊緊關上房門。所以,我隻在北樓與南樓的交界處,遊弋打掃。”
“此話怎說?”
“唉,小茜,你走吧。”
“不,我要聽。”“好吧,因為,我斷定那個大管家,今上午被你的膚肌弄得暈頭轉向,可你一離開,他馬上清醒,意識到是上了你的當,貪色而暴露了自己的位子。因此,今晚上,他一定從原來房間,竄到南北樓交界的房間,悄無聲息的住著。並且,如果有機會,還想偷窺偷窺你那雪白的膚肌。”
換個人,
麵對這種挑逗性語言,顧小茜必會勃然大怒,一口啐去,甚至拳打腳踢。
可是,小茜的眼睛卻濕潤了:“老昏頭,我看你真是昏了頭。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你,”老昏頭轉身,緩緩離去,一滴清淚,滴碎在他躑躅的腳印……
話說,
老昏頭轉身離去,一滴清淚,滴碎在他躑躅的腳印。
這樣的描寫,似有隱情,暫且按下不表。當夜,化裝成老婦的老昏頭,風姿綽約的進了匯中旋轉玻璃大門。同樣,老婦受到了看門西崽,洋人的值班經理和前台人員的熱烈歡迎。“you??are??so??beautiful(英文,夫人,您真漂亮)”“dy??you??really??sexy(夫人,您真性感)”“thank??you(英文,謝謝)”
老婦春風滿麵,
好像檢閱一般,昂然上了二樓。
對洋人來說,這樣的老鴇甚至比姑娘還受歡迎。姑娘隻有一個,老鴇手卻有多少漂亮姑娘啊,噢,想想都令人心醉。
上了二樓站站,
寂靜無人,長長且明亮的走廊,一個清潔女工在盡職盡責打掃著。
這就奇怪了,中午那個被顧小茜毛巾堵嘴,捆綁著放在樓梯轉角休息間的清潔女工,被放掉後不會大呼小叫,讓洋人有所戒備?
錦線大師的手段,
正在這。
江湖上不管大師還是小夥計,做生意求財不害命,是個共識。可話雖這樣說,有時生意中也會遇到意外的意外,這就得全看你自己的隨機應變了。
顧小茜得手後,
按一般行情,或者把被捆者放掉塞上點碎銀,或者揚長而去置其不顧。
可現在卻不同了,因為,後麵跟著來的是自己的前情人。不為他鋪好路,前情人將很難打開局麵。把清潔女工鬆綁,塞把碎銀好言好語安撫,恐怕不行。
自己前腳走,
她後腳就嚷嚷開來。
匯中店方和親王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老昏頭上勾?如此,顧小茜先掏個小扁瓶,抖一點瓶中的灰粉末,然後小心翼翼的噴在女工鼻孔。
但見,
驚恐萬狀的女工,
渾身一機靈,打了個噴嚏,那鼻涕迸濺,唾沫橫飛,閉上了眼睛。顧小茜再湊近,仔仔細細的瞅著她麵容,稍傾,女工平靜下來,慢慢睜開了眼睛。
小茜也不說話,
把一點碎銀揣進她衣兜,轉身揚長而去。
小茜離開不久,女工自己解開了繩索扔進拉圾桶,出了休息間,拎起放在一邊兒掃把揖箕,又開始了打掃,就像什事情也沒發生。
因為剛才,
顧小茜給她鼻孔放的點兒灰色粉末,是她在緊急關頭才使用的遺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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