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重頭再來
“我想到西湖邊去養老——”
李遵頊的一句話,讓昊王宮的人都不淡定了。
西夏王李德旺狐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甚至在懷疑,難道自己離開了半夜時間,自己的父皇竟然讓人給掉包了嗎?
守候在一旁的慕容秋荻,卻平靜得很,似乎並沒有被李遵頊的話給驚到,也許對她而言,已經沒什事情能夠影響到她的心境了。
郭默、黃蓉和李莫愁三人,在西夏王李德旺的陪同下,剛剛到了昊王宮的門口,就看到宮門大開,先是出來兩排盔明甲亮的大內侍衛,又出來兩排內侍和宮女。
緊接著,在旗羅傘蓋之下,緩步走出來兩人。
一位是須發半百的李遵頊,即便在寬大的袍服下,也能顯出他身材的佝僂。
而慕容秋荻就走在李遵頊的右側,還用手不時地虛扶著他,似乎生怕這位太上皇摔倒了。
見到李遵頊和慕容秋荻走了出來,李德旺率先從逍遙馬上跳下來,郭默等三人也相繼下馬。
“父皇,您怎親自接出來了?我為您引薦一下,這位就是您經常提起的,如今大宋最炙手可熱的燕王殿下,這二位就是‘武林三美’中的俏黃蓉和冷莫愁。”
西夏的黨項族,也是個尚武的民族,在這樣正式的場合,李德旺如此介紹二女,無疑是對她們最大的尊重。
“燕王殿下,二位,這位就是在下的父皇,以及慕容太妃。”
“大宋燕王趙昊,拜見西夏太上皇陛下及慕容太妃——”
郭默先走上前去,到了主人的家,又是六十多歲的老者,他可不好讓對方先給他見禮。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今日見到燕王殿下,才感到自己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我現在也退下來了,國事都交給了旺兒打理,聽慕容太妃說你的燕王妃是她的師侄,我又與你父皇是同時代人,老朽托個大叫你一聲‘賢侄’可好?”
郭默這才注意到,迎接的場麵是很隆重,這老者卻是一身常服裝扮,看來真是當做跟自己子侄見麵了。
“小侄郭默見過李伯父,在臨安時常聽父皇提起李伯父當年的風采,‘端重明粹,少力學,長博通群書,工隸篆’。”
“更是得過廷試第一名,是古往今來唯一的一位‘狀元皇帝’,若能有幸得見尊嚴,務必多多拜上、聆聽教誨。”
拜年的話誰不會說?
李遵頊剛提出要叔侄相稱,郭默這邊“李伯父”就叫上了,本來這位李遵頊就比大宋的官家趙擴大了五歲,郭默叫一聲“李伯父”也不算跌份。
各國的皇帝是不方便見麵,假如他們真能碰到一起了,正常情況下也多是“皇兄”“皇弟”相稱。
而李遵頊年輕時考中狀元一事,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最為引以自豪的事情,現在當麵被大宋的燕王殿下說出來,老頭子的心頓時就敞亮的很。
“哈哈哈,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還提它作甚?賢侄才是前途無量呢,也是‘武狀元’出身啊——”
“太上皇,咱們還是進殿再敘話吧?燕王殿下也忙活了一夜,至少也得先用些湯水。”
看到這兩位,杵在昊王宮門口就開始互相吹捧了,別人不好說什,身為西夏皇太妃的慕容秋荻,拽了一下李遵頊的袖子,低聲地勸道。
“哈哈,你瞧老朽高興的,都忘記場合了。賢侄,來來來,隨老朽一起進去吧。”
李遵頊說完,掙脫了慕容秋荻的手,竟然上前來拉起郭默的手。
見老頭這熱情,郭默也不好拒絕,也伸手半扶住李遵頊,就能感到這老爺子的手多少有些哆嗦。
在另一個時空,明年就是他離世的時間。
不過,太多人的生命軌跡已經被郭默改變了,既然遇到了這老爺子,郭默也想幫他一把。
暗中渡進去一道“先天真氣”,在李遵頊的體內遊走了一圈。
的確,多年的“宮廷生活”,恐怕退居太上皇這幾年,李遵頊的“寡人之疾”也不曾停歇吧?
身體內的多項器官已經嚴重損傷,尤其是肝、腎最為嚴重。
李遵頊雖非什高手,年輕時也是能夠上陣殺敵之人,況且還有一位武功高強的皇妃,郭默的先天真氣剛剛入體,他就感覺到了。
李遵頊卻沒有聲張,哪怕腳步都不曾淩亂,依然和郭默手拉手,走進了昊王宮內。
“哈哈,剛剛多謝賢侄了,經賢侄這番治療,恐怕老朽還能夠多活兩三年吧?”
李遵頊的身體,這兩年來一直不是很好,太醫院也給開了不少方子,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而慕容秋荻這一脈,隻學了武功,卻沒有醫藥學的部分,李遵頊這樣的年齡了也不適合去修煉內功。
“哪,李伯父福澤深厚,但能清心寡欲,忌食生冷,多出去走動走動,別說兩三年,就算十年八年也不在話下。”
一見麵就被對方送了這樣一份大禮,李遵頊當然喜出望外。
本身他們要交好大宋,隻是考慮到在這亂世之中,給西夏多找一個有力的盟友而已,禮待郭默那是衝著他燕王的身份去的。
可郭默來這一下子,老爺子李遵頊的心熱乎乎的,到了他這種境界,功名利祿、金銀珠寶、江山社稷,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而已,自己的健康和壽命,才是最為關鍵的。
李德旺和慕容秋荻,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當然也明白發生了什事情,看向郭默的眼神也充滿了感激。
“賢侄,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會不會給賢侄帶來麻煩?”
李遵頊看著郭默,思索了一會兒,才意味深長地問出一句話。
“李伯父跟小侄何必客套,雖然今日初次見麵,對於李伯父小侄算是神交已久,但有所命,無有不從。”
郭默想著,作為西夏的太上皇,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家,那還能有什太棘手的事情嗎?
西夏是處在危機之中,內憂外患比起大宋前幾年要更加的嚴重,但是這樣的事情,想必老爺子也不可能開口相求的。
剛才,自己給他簡單調理了一下內髒和氣息,難道他想從這方麵提要求?
“我想到西湖邊去養老——”
“什?”
“什?”
郭默也好,李德旺也好,都沒想到李遵頊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如果李遵頊隻是一個普通的老者,有這份心思,又有人力和財力,實現這個願望也沒什難的。
關鍵是您是西夏的太上皇啊。
雖說大宋跟西夏,目前並沒有兵戎相見,而且還保持著友好的貿易往來,但是李遵頊這樣的身份,真到臨安去了,豈不是成了“人質”的存在?
弱國被迫向強國送“質子”的,古來有之,可還從來沒聽說過將老爹送過去的。
“父皇.”
“你給我閉嘴——”
李德旺剛想開口勸阻一下,卻被老爹直接給斥責了。
“李伯父,臨安風景優美,氣候比起中興府來,的確也更適合居住養老,您真想過去長住,小侄以及我父皇當然歡迎之至。”
“隻是,您畢竟是西夏的太上皇,一舉一動牽扯著太多的幹係,如果出了一點兒差池,小侄也無法向大夏國上下交待啊——”
見這老爺子貌似是來真的,郭默先是有些感動,略加思索才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哈哈哈,你們啊,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都不在乎,你們顧慮那多做什?”
“江南之地,文采風流,臨安更是天下文風鼎盛之地。年少時老朽就曾經有過夢想,想親自到西子湖去看一看。”
“水光瀲灩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妝濃抹總相宜。”
“後來背負了‘皇帝’這個勞什子的枷鎖,十幾年不得自由,如今終於有了賢侄這份機緣,難道你也忍心拒絕一位老人的請求嗎?”
看到郭默似乎還有些猶豫,李遵頊又放了大招。
“賢侄,旺兒,如果你們還是覺得為難,幹脆就對外宣稱老朽駕崩了,等辦完了喪禮,老朽再啟程去臨安如何?”
好嘛,這老爺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也罷,既然李伯父執意如此,一切包在小侄身上。我會派人先行在西湖邊找好居所,再通知我父皇照看一二。”
“畢竟,此事重大,小侄恐怕在臨安待的時間也不長,有些事情還是先考慮清楚的好。”
郭默說完,拿眼睛看著西夏王李德旺,那意思是,老兄您倒是也給個意見啊?
“既然父皇執意如此,兒臣照辦就是了。不過除了慕容太妃隨行外,兒臣希望‘禿鷹’他們三人也一起跟著去。”
當兒子的,這是擔心老爺子的安危啊,畢竟是到了異國他鄉。
“哈哈,好,隻要你們答應了就行,至於走什程序,你們辦就是了。”
“現在是六月,天氣炎熱不適宜上路,等八月老朽再啟程,時間上也來得及。”
“另外,老朽會親自修書一封,向大宋的官家求得一事,哈哈,你們就等著好消息吧——”
原本已經風平浪靜的昊王宮,卻因為李遵頊這句話,眾人的心又不淡定了。
這老爺子想一出是一出,即便郭默現在算是醫武雙修了,一時間也號不準這老爺子的脈。
隻好無可奈何地苦笑一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見招拆招吧。
該說的都說了,連不該答應的請求,也都答應了,酒宴也就擺了上來。
“蓉兒,‘小無相功’練得如何了?”
慕容秋荻拉住黃蓉的手,親切地問著,儼然就像親師姑一樣。
“啟稟師姑,之前一年多,一直在懷孩子、帶孩子,用在練功上的時間難免就少了,現在‘小無相功’也隻是剛到小成境界。”
黃蓉說的倒是實在話,但聽到慕容秋荻,尤其是她身後站立的“禿鷹”尉遲軒三人的耳朵,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那可是“小無相功”的小成境界啊,就算是公認的武學天才,怎也得練個五年八年的,才有可能到小成境界。
您這可好,就一兩年的時間,中間還帶生個孩子的,都不耽誤將“小無相功”練到小成啊?
“蓉兒果然是武學奇才,‘小無相功’到了你的手,也不算埋沒了它。之前我聽說了嫣兒的事情,她”
慕容秋荻臉色猛地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
理智告訴她,雖然郭默、黃蓉他們,算是親手毀了慕容世家,但是她卻不應該去恨他們,更不用說去報仇。
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出生之地啊,她身上流著的始終是慕容氏的血脈啊?
“師姑,我跟嫣兒義結金蘭,她之前拿走了‘紫薇軟劍’不辭而別,我想她也是為了慕容世家考慮。”
“此事已經過去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又怎會真的去怪罪她?隻是不知道她被歐陽克軟禁起來,有沒有受傷,昨夜我真該親自去救她的。”
說到這,黃蓉甚至有些懊惱,李莫愁也在一旁安慰著黃蓉。
坐在旁邊的郭默卻不方便參與她們的話題,不過在黃蓉說這話的時候,郭默分明感覺到,昊王宮通向後宮的牆壁後,有一個極不穩定的氣息。
嗯,有人藏在那?
“哎,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蓉兒,也許這都是命吧,嫣兒她的心也苦啊。”
看到黃蓉似乎並沒有怨恨慕容嫣,慕容秋荻才放下心來,不停地給黃蓉和李莫愁勸菜。
看著眼前的兩名女子,又想起來慕容嫣,這三個年輕的女子,同樣美豔動人,同樣武功卓絕,卻又能自由自在地選擇自己的路。
慕容秋荻看在眼,竟然生出羨慕的心思。
“莫愁姑娘,不知道你更喜歡什樣的功夫?”
慕容秋荻突然問道。
因為三個人,隻有李莫愁算是跟慕容秋荻最生疏的,她隻是陪坐著黃蓉的旁邊,沒有主動說話。
“回慕容前輩,晚輩出身‘古墓派’,師門傳承很多,不過晚輩愚魯,不及大姐和三妹多矣,現在就掌法練得還算拿得出手。”
的確如此,李莫愁會的功夫也不少,尤其是當了掌門這幾年,所有“古墓派”的功夫,她是都可以練習的。
而花費時間最多,練得也最好的,卻隻有掌法。
前些年主要在練習“五毒神掌”,這幾年“寒冰綿掌”也練得爐火純青。
而“古墓派”的功夫,她一套“玉女劍法”,和幾套輕身功夫倒是練到了小成境界以上,其他功夫還是在傳授小龍女的時候,才練上兩手。
內功心法,聽從郭默的建議,舍棄了“玉女心經”,早已改練了郭默送給她的“九陰真經”。
“哦,沒想到姑娘對掌法情有獨鍾?正好我這也有一套不錯的掌法,相見就是有緣,你又是蓉兒和嫣兒的姐妹,那就不是外人。”
說著,慕容秋荻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卷黃色的繡絹,遞給了李莫愁。
“這這如何使得?晚輩何德何能,敢接受前輩的厚贈?”
李莫愁沒想到,初次見麵的慕容秋荻會給他武功秘籍。
她也很清楚對方的身份和境界,既然能當眾拿出來的,就不會是太差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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