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推開了虛掩的門,撲麵而來的,是一種混雜的香味。
有藥草的香味,沒有過專業訓練的郭默,自然也聞不出是什藥草的味道。
而另外一種香味,有過兩房媳婦兒的郭默,自然很是熟悉,畢竟這算是西夏女帝的香閨了。
正房三間,看正中央這間的擺設赫然是用來待客的,隻是不知道這兩年來,這位西夏女帝這,有沒有來過一位客人?
郭默進門後的右手邊,也就是東邊的位置,房門緊緊地關著,那應當是西夏女帝的臥房。
而左手邊,卻是一間半開放的房間,隔著半透明的屏風,看得出來邊是一間布置好的書房,郭默卻明顯感覺到邊有人。
“西夏小國、邊塞女子,參見大宋皇帝陛下——”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略帶著幾分的疲憊,嫣然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
“時至今日,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客套嗎?”
這算是郭默的第三個女人,哦,不,如果算上“羅氏鬼國”安靈兒的話,這應該是第四個。
黃蓉自然是郭默心中最完美的存在,也許從他來到這個時空,知道這是射雕的世界,就在內心鎖定了黃蓉。
那是一個逍遙江湖的夢想,無論塵世間怎樣的爾虞我詐,無論各個利益集團之間,怎樣的你死我活,郭默也自信自己能夠超然物外。
可惜,偏偏老天讓他有了一個大宋皇子的身份,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至於說李莫愁,那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給他印象最深刻的,當然是那前世的記憶。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那個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沒有了,可是,這的李莫愁同樣的癡情,柔情似水。
隻是,李莫愁的癡心卻用在了他郭默的身上。
臨安城內初相遇,從此思君到中宵。
單方麵的懵懂,單方麵的相思,甚至一度束發為道,古墓清修。
終是世間紅塵客,中都擂台再相逢。
兜兜轉轉了那多年,兩人也終於走在了一起。
如果,郭默對黃蓉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愛”字,那,對李莫愁就是跨越了兩世的“憐”。
而眼前這位西夏女帝呢?
這也是一個叛逆的女子,似乎郭默“招惹”的這幾位女子,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初次相見,還是一身男裝打扮的逃婚女,後來居然拿郭默去頂缸,謊稱郭默是自己的意中人,來推脫家族給安排的婚事。
謊話說的多了,卻說成了事實。
基於郭默的強勢崛起,一心想找個助力的慕容老家主,也有心撮合現在這位西夏女帝和當時的郭默。
同樣的中都擂台,一座擂台飛出了三隻鳳凰,成就了“武林三美”的一段佳話。
可惜,在根深蒂固的家族利益麵前,那點剛剛萌芽的單方向的女兒之思,卻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盜走了“紫薇軟劍”,本想回報自己的家族,卻終是為他人做嫁罷了。
深陷囹圄之時,差點兒連自己的清白都沒能保住,最終,卻是自己傷害過的男人救了她。
隻是,骨子的高傲和愧疚,讓她無顏去麵對郭默。
再後來,風雲際會中,她成為了西夏的公主,封號“銀城”,更是被西夏當時的太上皇,通過官方直接許配給了郭默。
好好的一段女追男的江湖風雅之事,轉變成了一樁徹頭徹尾的政治婚姻。
不過,對於當時的銀城公主來說,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到郭默身邊,她此生足矣。
也許,真的是好事多磨,即便是兩人的婚期都定下來了,卻迎來了蒙古人貼木哥的入侵。
三萬蒙古鐵騎,橫掃整個西夏北部,迂回到西夏西部,又連下數城。
在西夏麵臨著滅亡之際,這位酷愛紅裝的銀城公主,居然主動請纓,前去抵擋蒙古人的兵鋒。
銀城公主都去了,自然就牽動了大宋的神經,誰讓她是郭默既定的妃子呢?
解軍圍孟珙出兵,臨國危銀城稱帝。
蒙古人被打走了,卻又遭受了歐陽克的毒手,這位西夏女帝沒享受過什,卻承擔著一國的風雨飄搖。
望著屏風後麵,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郭默竟然有些心疼這名女子。
她本不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人,更不是熱衷權勢之輩,居然憑一個外姓之人,先是成為一國公主,又成了一國女帝。
這位無論是之前的銀城公主,還是西夏女帝,甚至現在變成了大宋的淑妃娘娘,卻待在這個烽煙四起的西夏數年了。
兩人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隔著屏風,默默地對視著。
猛然,郭默聽到了那女子抽泣的聲音,先是弱不可聞,繼而聲淚俱下,渾身顫抖。
也不知道真是心痛如此,還是恰巧引發了身上的寒毒。
“恕在下無禮了——”
郭默不再耽擱,舉步走了過去,轉過屏風,正看到梨花帶雨的慕容嫣。
依舊是一身大紅的衣裙,似乎就是當年的那身裝扮,秀發高挽、略施粉黛,卻也遮不住滿臉的憔悴。
看來,郭默在院子等的兩刻鍾,慕容嫣是在梳妝打扮了。
瞧她現在的發式,已經以已婚女子自居了嗎?
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進來,慕容嫣本能地有些慌亂,臉上也泛起了紅暈,倒是讓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增添了幾分色彩。
“嫣兒,你受苦了——”
走過那道屏風,似乎就跨越了千、萬,郭默一聲“嫣兒”出口,自己的心也沉穩了,慕容嫣卻哭得更厲害了。
這一破防,當真就提前引發了寒毒,原本要等到傍晚時分寒毒才會發作的。
“嫣兒——”
郭默趕忙上前去,單掌抵住慕容嫣的後背,一道先天真氣渡了過去。
良久,慕容嫣才緩了過來。
“我中了歐陽克的毒掌,過去這多天了,無論這樣驅毒都無濟於事。恐怕我是好不了啦,在臨死之前能再見你一麵,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終於,慕容嫣說出了自己內心想說的話,她甚至都有些慶幸,如果不是自己這次受傷,也許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見到郭默。
“哈哈哈,傻丫頭,就這區區‘寒冰綿掌’的寒毒,難道還能難得到我嗎?你就安心地做你的淑妃娘娘吧——”
不由分說,郭默直接上前抱起慕容嫣,向東側的臥房走去。
“你……你怎能這樣?快,快放開我,我們還沒有拜堂呢——”
看到郭默這樣的舉動,慕容嫣頓時就被嚇到了,卻又不敢真的掙紮,更加不敢大聲呼喊。
濃烈的男子氣息,讓慕容嫣有些喘不過氣來,頭昏昏沉沉的,似乎要迷失在這邊了。
算了,反正自己要死了,既然名義上已經是他的妃子,就隨他的心意吧。
見到郭默一腳踢開了自己臥室的房門,慕容嫣就閉上了眼睛,任由郭默除去她的鞋襪,將自己放在床上。
然後,郭默自己也除去鞋襪,盤腿坐在慕容嫣的身後。
“傻丫頭,你想什呢?快盤膝坐好,你中的寒毒還不算太厲害,我現在就幫你驅除了,免得再遭那寒毒的侵蝕之苦。”
“啊,原來……原來他是要給我療傷啊?……”
慕容嫣頓時羞紅了臉,好在郭默坐在她的身後,看不到她臉部的變化。
慕容嫣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卻又有一絲莫名的失落,急忙盤膝坐好,放空心神。
慕容嫣也是一流境界的好手,一身家傳武功已經是同齡人中的翹楚,後來從慕容秋荻處又得到了“小無相功”。
數年修煉下來,不僅十二正經已經暢通無阻,去年更是已經打通了任脈,功力就越發的精純。
郭默也閉上了眼睛,雙手抵住慕容嫣背後的“靈台”和“督俞”二穴,先天真氣徐徐進入慕容嫣的體內。
徹底清除慕容嫣體內的寒毒,對郭默來講完全沒有太大的難度,隻是慕容嫣中毒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早已散布到周身各處。
郭默需要用先天真氣,將她周身所有的經絡和穴位進行疏導,聚齊那些寒毒,一舉而殲之,永除後患。
無論是“寒冰綿掌”,還是“玄冥神掌”,郭默算是都有所了解,尤其是這“寒冰綿掌”,畢竟李莫愁手中也有秘籍。
在郭默的印象中,這套“寒冰綿掌”論品級和威力,要比“玄冥神掌”差上一籌,可見到了歐陽克手中施展出來的“寒冰綿掌”,威力竟然如此霸道,寒毒更是入骨三分,難道之前是自己想差了?
其實,郭默忽略了歐陽克此時的境界,那已經是絕頂高手的存在,更是一把使毒的好手,才能讓這“寒冰綿掌”更上了一個台階。
郭默不停地釋放先天真氣,去尋找慕容嫣體內的寒毒,又趁機修複了她體內一些受損的經脈。
慕容嫣渾身卻感到暖洋洋的,不知道是內心的激動,還是因為郭默先天真氣發揮了功效。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郭默是午時之前到達西涼州的,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時辰,眼看著天都要黑了。
“那個,要不咱們先到前邊去吃個飯?”
郭默進入了內院,院子外的“黑風雙煞”、郭靖、陸乘風等人,就一直等在那。
這些人,一大早隨便扒拉了兩口吃的,就趕往西涼州來了,也算一整天都沒吃沒喝了。
眾人都有些餓,“銅屍”陳玄風就說話了。
“諸位,看樣子陛下給慕容姑娘療傷,一時半會兒未必能結束,咱們還是到前邊一邊吃一邊等吧。”
“禿鷹”尉遲軒也說話了,他做為西夏女帝身邊的護衛統領,也算半個主人,自然有義務招待眾人。
“哎,我說尉遲,你就別姑娘、姑娘地叫著了,現在陛下登基,西夏女帝也被封為‘淑妃娘娘’,恐怕禮部的聖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陳玄風跟尉遲軒是老熟人了,二人還一起聯手對敵,也算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再次見麵竟然彼此親近了許多。
眾人都不是迂腐之人,而且跟郭默相處多年,也知道他的為人,吩咐門前的守衛,一旦陛下出來馬上到前院去稟告。
眾人才從後宅撤走,前往前院用飯。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郭默在慕容嫣的閨房整整待了一個晚上,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後宅卻沒有一點兒動靜。
“要不,派個人過去看看?”
陳玄風低聲道,卻被“鐵屍”梅超風兩道淩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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