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斯找到隱雨的時候, 隱雨在自己屋子睡覺。
他不像其他貓一樣睡幾米高的懸崖床,他的床安置在地上,底下由無數頭骨堆成, 上麵簡單的鋪了獸皮, 硬且寬大。
隱雨睡覺是平躺著的, 他麵容靜美,呼吸平靜綢緞似的黑發鋪散, 懷抱著個猙獰潔白的顱骨,是一個如同入土般安詳的睡姿。
石屋沒有大門, 鍾斯直接闖了進去。
族其他人都顧忌著隱雨是冷血種,平常不敢接近, 不過他倒是知道隱雨不像柏特一樣有起床氣。
“隱雨,能不能幫我個忙?”鍾斯開門見山地說。
骨床上美麗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瀲灩又無機質的眼睛, 漂亮,但細看又目無一物,像是空洞的深淵水潭。
漂亮的眼珠子微轉,看向鍾斯。
鍾斯:“你知道林碗吧?”
床上的人睫毛懶怠地眨了眨。
鍾斯知道這人懶得說話的時候就是這樣, 眨一下眼睛就相當於點頭了, 於是繼續說,
“柏特有事離開部族,現在林碗由菲爾汀照顧, 菲爾汀跟我說他隻照顧十天, 接下來讓我接著照顧林碗,但是現在十天到了,他又反悔了!”
鍾斯氣得捏著拳頭咬牙切齒, 怒火重重, “你能不能幫我讓菲爾汀履行承諾?”
隱雨緩緩從床上臥起, 墨色長發隨著他的動作驚心動魄的流瀉下來,泛著柔順的光澤。
他漫不經心開口:“可以,你能付什?”
“你想要什顱骨,我都給你找來!”
鍾斯知道隱雨有戀骨癖,喜歡收集各種骨頭,尤其是顱骨。
漂亮的少年歪頭略想了想,說:“我缺個特性種頭骨。”
宛如一盆冰水潑下。
石屋內寂靜一片。
鍾斯原本急躁的神情瞬間冷卻,他神色發沉,戒備地盯了隱雨好一會,觀察著他的神色說,
“…鱷族的那個特性種行不行?就是很久沒聽到他消息了,那人可能出遠門了,我需要一段時間。”
“啊,你說他啊,他在那。”隱雨懶洋洋地指了指牆角架子上的一個人類顱骨。
鍾斯循著他的手看向那顆顱骨,脊背漸漸泛上寒意,僵笑道:“原來他被你殺了嗎,他什時候被你殺死的?”
隱雨:“可能是三個月前吧,記不清了。”
語氣隨意得仿佛是忘記了之前吃過一頓什食物。
鍾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已經戒備到了極致:“那你…是想要林碗的頭骨?”
特性種稀有,據他所知的就兩名,一個是鱷部族的,一個就是林碗。
隱雨瞥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開個玩笑。”
鍾斯臉色難看,僵硬著磕磕巴巴道:“這可不好笑。”
隱雨沒理他。
緊繃的空氣漸漸重新放鬆,鍾斯被他這玩笑嚇得好一會才恢複過來,問他:“你到底想要什頭骨?”
“我也不知道。”隱雨打了個哈欠,“這樣吧,等你找到什稀罕頭骨的時候再來找我,我看看再確定我想不想要。”
“好吧。”
鍾斯臉色不太好的離開了。
空曠死寂的石屋內,隱雨慢吞吞的掀開獸皮毯起來。
他坐在床邊,一雙蒼白骨骼分明的腳踩在地上,胳膊肘撐在頭骨上,微微垂頭,瀑布般的黑發垂在臉側,一幅剛睡醒的倦懶模樣。
過了一會。
一隻孔雀膽怯地飛落到門邊,吐下一小卷羊皮卷,又撲棱飛跑了。
奧蘿貝在族人們的伺候下洗澡,天氣熱,在她洗澡的時候還有兩名族人專門在旁邊負責打扇。
洗完後,一名女族人幫忙穿衣佩戴骨飾,穿戴完畢打扮得漂漂亮亮後,奧蘿貝讓這些人都下去,自己專心等待隱雨。
這一等就等待了下午。
就在奧蘿貝心煩氣躁想要再寫張羊皮卷叫人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人。
奧蘿貝眼前一亮,隻感覺久等的煩躁都隨著麵前的來人消散一空,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甜甜道:“隱雨哥哥你來啦!”
隱雨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你說的甲螺獸頭骨呢?”
“被我好好收著呢。”
奧蘿貝仰頭驚豔地望著隱雨。
隱雨哥哥長得比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好看。她在紫羅蘭部族看中了三個男人,隱雨就是其中之一。
她之前撩過他,但在發現冷血種不可能被撩動後就放棄繼續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放棄了隱雨。
奧蘿貝知道隱雨不喜歡聽廢話,直接說:“我成人禮快到了,隱雨哥哥答應陪我過成年禮,我就把甲螺獸的頭骨送給你,好不好?”
這是一場交易。
也是唯一能打動這名冷血種的方式。
奧蘿貝說完就期待地等著他的回複,她覺得對隱雨來說,上一次床並不算什,這名冷血種身上有種什都不在乎的冷漠。
他會怎回複?
如果這顆甲螺獸顱骨的分量不夠,她還有別的顱骨準備著,早在三年前她就開始準備了,如今有好幾顆隱雨絕對會感興趣的藏品。
奧蘿貝咬著嘴唇等待,等待過程中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砰砰砰在胸腔跳動。
如果跟菲爾汀上床,她會幻象被他緊緊擁抱抵死纏綿。如果跟隱雨上床,她更想將他壓製在床上。
她想俯在他身上親吻他的嘴唇,讓那張漂亮的嘴唇染上澧紅的色澤,不知道這名冷血種被她壓在床上親吻時會是什反應,會不會因為她有稍許情動,如果有的話,一定會令她非常滿足……
奧蘿貝神思不屬地想著。
然後就見麵前這個精致美麗的冷血種低眸瞥了她一眼,淡淡說:“我應該硬不起來。”
平地一聲驚雷。
奧蘿貝傻住,腦中所有幻象煙消雲散。
她預想了隱雨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就是獨獨沒想到他會說他硬不起來。
硬不起來?
這世界上有硬不起來的雄性嗎?!
還有雄性如果不行,不是應該藏著掖著,怎會這自然的說出口?!
奧蘿貝瞪眼脫口:“難道你也喜歡雄性!”
“…也?”
尾音漫不經心的,像是簌鳴的冷泉,極是好聽。
奧蘿貝出離憤怒了:“柏特哥哥就喜歡菲爾汀哥哥!”
隱雨挑眉看她。
他平常沒什表情,這種表情已經是很明顯了,像是聽到了極荒謬的話。
奧蘿貝捏著拳頭慢慢冷靜下來。
她決定先把那個‘硬不起來’這個快令她混亂抓狂的回複拋在一邊,先去搞清楚另一件事。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她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有什重要東西被她遺漏了,但是問其他紫羅蘭化形種又問不出。
她試探道,“柏特哥哥不是喜歡菲爾汀哥哥嗎?我聽說柏特哥哥還特地摘藍鳥蓮送給他?”
隱雨微頓了片刻:“應該不是送給菲爾汀的。”
果然!
奧蘿貝眼皮劇跳,預感中被隱藏的真相就要破土而出,連忙追問:“那是送給誰的?”
隱雨沒有隱瞞的意思,很幹脆的說:“我想是一個奴隸。”
“隱雨哥哥你別騙我,柏特哥哥怎可能會特地給一個奴隸摘花?”奧蘿貝覺得這個答案比送給菲爾汀還荒謬。
隱雨:“雖然是個奴隸,但聽說柏特很喜歡,族的其他人也很喜歡,如今柏特出遠門了那奴隸被菲爾汀養著,今天還有人找我要我幫他搶。”
奧蘿貝驚愕,繼而是狂怒:“你說菲爾汀哥哥在養她?!”
最近一段時間,菲爾汀用‘怕柏特會生氣的理由’拒絕了她的數次傳喚,她之前一直菲爾汀哥哥是為她著想,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那個奴隸?!
奧蘿貝徹底怒了:“是什部族的奴隸?我之前有沒有見過她?”
隱雨:“不知道什部族,來了沒幾天。”
奧蘿貝繼續追問了些細節,然後越來越確認,那個奴隸被她的柏特哥哥和菲爾汀哥哥聯手隱瞞保護。
她攥緊拳頭,臉色鐵青,恥辱和憤怒湧來。
一個低賤的奴隸……
她心思百轉,眼中閃過怨毒之色,沉聲道:“隱雨哥哥,你替我殺了她吧,但不要泄露是我下的命令。”
說完這句話後她心髒一陣劇烈跳動。
被菲爾汀哥哥知道沒什,被柏特知道那她就死定了,他絕對會殺了她!暴戾種一旦犯起渾來,根本不會管她是不是未來聖靈,隻會想她死。
可是不殺她又不甘心。
柏特和菲爾汀,一個是她癡戀的人,一個是她好不容易追到的人,結果一個兩個都被個異族奴隸給釣走了!
那個奴隸必須消失!
隻要不被人知道是她在背後下的命令就好了,沒錯,就是這樣。
奧蘿貝陰沉激烈的情緒沒有影響到隱雨絲毫。
他懶懶提醒:“報酬?”
奧蘿貝恨聲道:“那個甲螺獸頭骨給你!”
她也不廢話,立刻叫族人拿來一個盒子交給隱雨。
隱雨打開盒子,冷白如玉的手指托起麵的頭骨,仔細檢查它的瑕疵,最後語調平靜的說:“很好,交易成立。”能會特地給一個奴隸摘花?”奧蘿貝覺得這個答案比送給菲爾汀還荒謬。
隱雨:“雖然是個奴隸,但聽說柏特很喜歡,族的其他人也很喜歡,如今柏特出遠門了那奴隸被菲爾汀養著,今天還有人找我要我幫他搶。”
奧蘿貝驚愕,繼而是狂怒:“你說菲爾汀哥哥在養她?!”
最近一段時間,菲爾汀用‘怕柏特會生氣的理由’拒絕了她的數次傳喚,她之前一直菲爾汀哥哥是為她著想,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那個奴隸?!
奧蘿貝徹底怒了:“是什部族的奴隸?我之前有沒有見過她?”
隱雨:“不知道什部族,來了沒幾天。”
奧蘿貝繼續追問了些細節,然後越來越確認,那個奴隸被她的柏特哥哥和菲爾汀哥哥聯手隱瞞保護。
她攥緊拳頭,臉色鐵青,恥辱和憤怒湧來。
一個低賤的奴隸……
她心思百轉,眼中閃過怨毒之色,沉聲道:“隱雨哥哥,你替我殺了她吧,但不要泄露是我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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