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臥榻論紅樓,嚴母訴往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雲鶴虛空 本章:第二十六章 臥榻論紅樓,嚴母訴往事

    嚴周開了一天的車,到傍晚剛好趕到明靜家。

    見門開著,便走進去,正見她父親帶著老花鏡,坐在屋簷的藤椅上卷煙卷兒。

    嚴周道:“父親。”她父親道:“你來啦,過來,把這些都卷了。”嚴周走過去,接過她父親手的竹籃,坐在旁邊的另一張藤椅上,拿起紙和煙絲細致地卷著煙卷。她父親道:“卷緊些,別散咯。”嚴周道:“是,父親。”

    明靜父親在旁邊點了一根煙,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道:“我與她母親,因早年間計劃生育,沒生養到男孩,現在開放了二胎,她母親又年邁!無法再生養!所以自小把她當男孩養,什手工活女紅,她都是不會的!有時候頑劣得很!早年間叫她去讀書,她說學校的書沒意思,別的孩子都在學習,或者談戀愛,偏她每日躲在書房看課外書!時常舞文弄墨!長籲短歎!被我和學校老師追著打著叫她去上學!後來讀了兩年高中便輟學!明兒脾氣不好,你比她年長,凡事要讓著她!若不做不好夫妻,也應該像個兄長一樣!”嚴周道:“是,父親。”她父親又道:“家兒的戶口就暫時不要遷了吧!以後你和明兒多生幾個,不吝男女,我都不跟你們爭!我們家不能到我這就斷了香火!”嚴周道:“是,父親!”她父親鬆了口氣,掐了煙,又道:“月子要做好,不可糟蹋了我明兒的身子!”嚴周道:“是,父親。”

    看著夕陽已經落下,卻不見她母親和家兒回來,她父親便說要出去看看。

    嚴周卷完籃內的煙絲、煙紙。便走進了明靜的書房,正見明靜歪著身子臥在榻上看書呢!便走了進去躺在她的身旁,笑道:“看書呢!看過幾遍了?”明靜不理他,轉了個身。嚴周躺在她身邊,將雙手枕在自己腦後,得意道:“這本書我也略知一二,你若能請教我,我也能與你分辨分辨。”明靜還是不理他。

    嚴周道:“讀此書不能有精神潔癖,否則你體會不到這本書的厚重,也別太往寶黛的主線鑽,他們的愛情雖摯誠通靈!但終究經不起世俗的打擊;過於純粹!過於脆弱!而且主人公也沒有用一些智謀爭取過他們的愛情,光有學問才華,卻沒有謀略!不過是一個有道無術的空架子!女人有道無術叫可愛,男人有道無術叫可惡!當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術!不過是看他愛而不得,傷春悲秋,哼哼唧唧替他可憐罷了!我倒覺得這部巨作的悲劇因素不是封建時代的錯!而是人性的的錯!每一個時代都需要仕途經濟,人際關係!現代人更需要!身為一名男子,不可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一個人無才補天不要緊!但是連自己愛的人也保護不了!豈不無能!但凡賈寶玉有點探春的氣魄和勇氣,也能護林妹妹周全!當然,這也是一部作者錐心刺骨的懺悔錄!”

    說到這他有些沉重!也許是他對這部著作的愛之深恨之切!亦也許……是想起了那些年自己的光景!此時做一番懺悔!見他沉默良久!明靜此刻亦感同身受!也無言語!隻聽他接下去還想說什!

    他接著又道:“在寶玉悟禪機那篇麵,其實林黛玉自己知道‘無立足境,是方幹淨。’亦知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但她卻還在葬花詞寫道‘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溝渠。’這種淨相之句!其實,何來質?何來潔?和光同塵便好!可見她有時候還是不夠‘明’!打眼望去,每一個角色都在生活,每一個細節都是那生動!一詞一句都值得推敲!尤其是那首:‘陋室空堂,當年芴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了蓬窗上,說什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綃帳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做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隻為他人作嫁衣裳!’極好!極透徹!”

    明靜聽他說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通透明了,心想:怎說得竟這好!心內暗喜,且所說竟與自己的所思所想差不多;隻是自己似懂非懂無法分說!又聽他勸自己要和光同塵!恍惚記得曾經在他麵前好像寫過這幾個字!得,又給自己挖了個坑!此刻,他真的是無孔不入也!合了書,卻道:“卷你的煙卷去吧!等下父親回來仔細你的皮!”嚴周笑道:“你父親說要去尋家兒,其實是在給我們機會和好呢!”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素菩提》,方便以後閱讀素菩提第二十六章 臥榻論紅樓,嚴母訴往事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素菩提第二十六章 臥榻論紅樓,嚴母訴往事並對素菩提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