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回家的巴士上,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她在想自己做錯了什,任由思緒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勞碌了半生,節儉了半生,手有些資產,應該不算過得太壞,至少將來女兒出嫁,不至於被那邊瞧不起吧?
車過隧道,忽然世界一片漆黑,車窗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張麵色蠟黃的臉,臉頰兩邊的肉已經有些凹陷進去,顯得顴骨有些突出,眼球也不似年輕時那般清澈,這是,她現在的模樣。
她的雙手撫在自己的臉頰兩側,咧了一下牙齒,嗯,她年輕的時候皮膚光滑圓潤,抽屜的情書經常塞了滿滿一櫃子。
有一次她的同學去她家找她玩,當時她在院子壓煤餅,於是他們很熱心的幫忙,一個下午就將煤餅堆了滿滿的一院子。
家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母親生下妹不就便病逝了,父親雖是工人,但日子隻能緊巴巴的過著。在那個年代,能養活一家人已經實屬不易,其他的哪還有功夫去琢磨。
比如她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在學校弄髒了褲子被同學恥笑,她當時連例假是什也不知道,還是一位與她要好的同學告訴了她。
小雲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在寫作方麵頗有天賦,高中的時候寫的幾篇文章還拿了獎,可惜家實在湊不出錢了,她隻能念完高中便輟學打工。
那一年她18歲,從偏遠小鎮去到市待了一年,在廠做包包,多的時候一個月有55塊錢工資。
90年代,她去了繁華的大都市,那時候工資已經有400塊錢一個月了。
她存了幾個月的錢,報了一個學會計的夜班,白天工作,晚上學習,再寄一大半回老家。
後來她戀愛了,是同一個夜校的同學,和她年紀相仿,兩人情投意合在了一起,他們見過父母,小雲也數次幻想著將來的美好生活,然而,上天卻鮮少眷顧她。
那時候的她,自卑,敏感,每次男朋友陪她回老家時,總會留下一兩百塊錢給她的家人做家用。那次和往常一般,他們臨行前,男朋友拿出了兩百塊給她的家人,但到了晚上,他們回到房間,他發現自己的錢包的錢不見了。
遇到這種事情,22歲的她生氣,懊惱,難堪,不知所措,心像一團亂麻。他們在一起之後,是小雲管著兩個人的工資,每一筆錢,兩個人都商量好用在哪個刀刃上。而她的家人像小偷般不經允許拿走了他行李麵的那些錢,這足以讓小雲在心上人麵前抬不起頭。
三十年過去了,這個成為她心結的事情,她依舊沒有答案,也不曾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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