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所以沒有回應。

    可恨此時沒有三頭六臂，又恨天池禁靈，無法動用法寶，又不能禦劍，如何帶兩位神識陷入昏迷的人下山？先帶祁下去，再上來帶楚揚？

    誰知道上下太阿一趟，這徒步消耗的時間會發生什變故！

    她不能冒險！

    負了祁走過去，伸手一探楚揚脈息，雖是慘不忍睹，至少生機未斷。

    不知道楚揚發生了什事，亦不知是誰下的手，猜來總是與無道劍有關。

    又想到那青年模樣，高冷的人形神魂，兆興老道該不知這個秘密。楚揚縱然與兆興老道恁上，隻要老道不盡全力，楚大少總能留有一線生機。

    沒死，總有救。

    顏玉不發一言，盯著地上臉朝地悶著的女身，有些不自然。習慣了楚大少的清冷，這摔進塵埃的狼狽，對比太過鮮明。

    總以為那樣的人，縱是身死道消，也是端著一身清冷的骨，冷冷淡淡地散入天地，歸為本源。也是，人若都死了，誰還管死得好看難看，神魂不複存在，沒有意識的肉身又有何意義！

    伸手抓起地上人衣袖，一個用力，楚揚飄了起來，落在她的背上，祁瘋子的上頭。背一個是背，背兩個也是背！

    她不想傳訊丹霞峰，不想顏老爹見到他們的狼狽，她怕他的短胡子又會氣的拔掉幾根，他們今日所受屈辱，他日必然俱數還之！不用假手顏老爹，就算假手他人又能怎樣，兆興老道可是渡劫期，到頭來還不是顏老爹吃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他們修道之人！

    太阿不同尋常的安靜，來時還能聽到山野鳥啼、蟲豸嘶鳴。這會兒，隻有死寂，連天生天長的植類都噤若寒蟬，一動不動。便是山間風，天上雲，都沒了瀟灑行跡，也禁錮。

    似乎整座太阿都知道了他們老祖的不高興，於是皆小心翼翼的，蜷縮著？

    少年下山的腳步聲，成了這座山峰的唯一動靜。一步一邁，響在山間，如一串不停歇的炮仗，落在很多人的心頭。

    禁靈，隻是靈力不能外用。所以，背負兩人不累，隻是走不快。不能跑，怕顛簸讓背上兩人不舒坦，或者加重傷勢，隻能一步一步。

    夜色一點點濃重，她有點不喜。

    最早一次上太阿，也是夜。不過那時是去年初夏，這會是仲夏時節。

    都不是什愉快的回憶。

    夜的腳步聲重了，多了起來。

    那腳步聲不是她的一步一邁，而是飛奔。雖然速度快，可她從來人的呼吸，聽到了不安，焦灼，還有難過。

    她微微一笑，腳步並沒有停。

    終於來人跟她並肩，偷瞧了她臉色，小心道：“我背顏師姐？”見少年依舊沉默，訕笑道，“顏師姐自然黃兄辛勞，祁讓我來吧。”

    顏玉停下腳步，移了楚揚至謝白懷，睨了眼清瘦些的包子臉：“不是肖想很久？如此良機，還不抓住了？”

    謝白一愕，結結巴巴道：“黃，黃兄？”抱著楚揚，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嘁，畏畏縮縮的！”少年嗤聲。

    謝白心一橫，抱緊了懷人。因著顏玉原身頎長，包子臉身量又未完全長成，懷中人兩腳雖未拖地，看上去有種熊孩子抱大媳婦觀感。瞥見顏玉似笑非笑睇他的目光，謝白又覺得哪不對，想了想，最終還是學著顏玉的樣，把懷中人改為了背。

    “你就不怕？”兩人的腳步聲聽上去和諧，顏玉笑道。

    謝白狠了狠心道：“我又不在乎。”本想拍拍胸脯，奈何手要護著背上顏師姐，小了聲道：“要命一條。”撇了撇嘴，又道，“早該死很多次了，活到現在已經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