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有一條路。
別人挖的坑也好,坐等肥羊的陷阱也罷,她都得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唉。
太和弟子不能參加,她是一定要參加的。要參加,就不能以太和弟子身份,雜役弟子也是弟子。
隻能改頭換麵。
然而她並不擅長這技藝。
擅長者,顏玉想到一人。
黑夜趕路並不忌諱,今天也非頭一遭。
隻是今夜渾身不自在,好像哪不太對勁。
是不是得看看黃曆,最好上麵寫著黃道吉日,大吉大利,又或者是宜出行之類。
如此想著,顏玉不由哂笑。笑歸笑,心下警醒幾分。
出青雲之時,她還能淡定。及出了太和山脈,那種說不上的什感覺越發強烈。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有事了。
如芒刺在背,如毒蛇環伺,如甕中捉鱉,她是那個鱉。
被人盯上了。
第六感強烈的警示,怕是不隻被盯上這簡單。
夜行的速度依然不快也不慢,甚至少年還好整以暇地哼起斷斷續續的小調,隨心所欲,看上去心情不錯。
不然呢?
不知潛伏者是一個還是幾個,不知他們何處,亦不知何時動手。敵暗她明,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棲芳城是去不得了。
或許那些尾巴很早時候就關注了她,可能知道她在棲芳城的一切,就像兆興老道那樣。然後在棲芳城設了埋伏,等著她,讓那棲芳小院成為她的墳墓。
何況那位臨時管家來曆不明,她不確定他與跟蹤者是否有關。若是有關,那就是現成的應外合。得,那時她就真蠢成鱉了。她冒不得一點險,若書生真是,她不去,謝白他們還有活路;她去了,他們就是可憐的陪葬。
誰要跟她過不去,誰想要她的命?
哼著太和小調,顏玉算著那些尾巴的可能。
亙遠吧,除了太和,就與馭獸宗、合歡派有瓜葛。馭獸宗嫌疑小一點,太和要他命,要他不好過的,還真不少,光是爾雅榜這一次,就得罪了不少人。至於合歡派,她與那位楊紅衣的元嬰老爹,可是不共戴天的殺子之仇。就算太和沒給合歡派下請柬,人家過來看個熱鬧順帶殺個雜役弟子也是正常的。
再說十萬大山,別提了。黑令在她手,那些不服氣的妖,尤其是知曉她這具天魔體真實身份的妖,會讓她逍遙活著,一統十萬大山那才是怪事!
最後,破淵魔宮,那可是從來沒有斷過的殺機!說起來一把辛酸淚,這一兩年來,她遇到的危機,絕大多數都來自破淵。時至今日,她所有的不如意,都是拜破淵魔宮的繼承製度,以及她這具肉身的好大哥所賜!
算到這,再也沒心情算下去。
恁是誰,無論來自哪一方,都來者不善,都是直奔著她的命來的。她甚至相信,在要她命這個大目標下,那幾方若是聯手也不稀奇,各取所需啊!
此外,樂觀一點,往好一點的地方想,會不會是她半途出淩煙閣太出名,有人覬覦她的機緣所以尾隨,然後打劫?
顏玉不擅自欺欺人,洶湧的危機直覺告訴她,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原本往棲芳城的路線折了彎,去往更遠的蕪丘城。
離太和太近,估計他們不方便動手。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整天活在別人虎視眈眈下,這日子也不用過了。遠一點,僻靜一點,那些環伺者總會按訥不住。
既然以身犯法,總得想好退路。保命之法,保命之法哎,她現下孤家寡人,藍胖子不在身邊,有些難。
一路,顏玉盡可能挑熱鬧城池上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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