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蕪香園的不如意,少年一路陰沉著臉,沉浸在自己心思中,隻顧埋頭趕路,並未顧忌周圍太多。
天有點黑了,風聲也大了,有呼嘯之勢,卷裹著厚重雲層,看似要下雨了。
少年這才抬頭觀四下,略似不解。看模樣,竟似沒留神,走了岔路,與城內背道而馳。
遲疑了下,少年又複低頭邁步,往前方而去,行色匆匆,似欲尋一落腳地。
也許少年是第一次來蕪丘,不知曉蕪丘地理。地勢漸高,一望處,群林枝丫亂擺,好似群魔亂舞,耳畔盡是狂風肆虐樹林聲。
少年竟走錯了道,進入小蕪荒丘。
然而少年,似無所感,依舊往山間走去,一路沙沙腳步聲沒入風打樹林中。
一道雷閃,龍騰蛇走,撕裂了厚重天空,也照亮了這厚薄不均的小蕪荒丘,一閃而逝。隻是剛好,映亮了少年半邊臉,那一抹扯起的唇角,是譏意。
轟隆——雷聲緊接而下。
少年停了腳步,抬首望天。
“還不出來?”沉沉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炸雷聲中,幾不可聞。
然在某些人耳中,卻比這令人發聵的霹靂還震耳。
嘩嘩——
雨點順勢而下,傾盆,洗刷著這小蕪荒丘,洗滌著這黑夜。
聽不到腳步聲,或是被風聲、雷聲、雨聲掩了,或許來人不想露跡,百步外合人抱粗的老槐後,走出一位黃袍。
狂風驟雨,皆止步他身前十丈外。
他袖手而立,氣勢竟比這天地雷鳴雨暴之象還足。這天地,夜的瘋狂,仿佛隻是為襯托他而存在,是背景。
黃袍沒有覆麵,沒有隱藏自己真實麵目,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完成這趟任務。
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不遠環臂抱胸少年,唇角勾著的三分譏意,此時已濃了七分。
雨水刷刷地落在少年頭頂,聚而不散。漸漸的,頭上三尺處,積累起一條流動小溪,映襯著天上怒吼紫電,仿佛一條騰水小遊龍。
心頭大震,黃袍不敢置信!
好濃重的殺機!
明明對方隻是築基期,怎會這樣?黃袍又驚又俱又疑。
神色凜然,黃袍再不遲疑,張口一吐,一血光葫蘆帶著尖銳之音,呼嘯而去。
又一道紫電劈下,正中快成一道紅線的血葫蘆。
去勢大減,血葫蘆雖未落地,卻是受了重創,搖搖晃晃,恍如醉漢歪步。
天公作美?天意如此?
黃袍不禁抬頭,一見之下是錯愕。
哪是什從天降!
少年三尺頭頂不散雨水聚溪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金色重瞳鵬鳥振翅,在少年上空清嘯。有雨水不斷落下,皆被那鵬鳥吸收,那雨水幻化的鵬鳥之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
紫電翻騰,正從那鵬之鉤爪間不斷生成,降落。
天上氣象,即便不是雷劫之閃,好歹也是天道脾氣!敢玩弄紫電股掌間?!
鵬之勢,意吞天。
黃袍一時怔住。
那天地之間的鵬,此時竟似底下少年一般,勾著十分譏意,以及不屑。
重瞳金目忽生兩道厲光。
來不及反應的黃袍,那雙驚惑眼,兩飛撲而來的金色小劍成像其中,突然間變大。
噗噗,兩聲同時響起,清脆。
黃袍來不及悶哼,兩道血淚潸然。
金劍入目,穿首而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