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景胡亂地揉了一把臉，然後雙手抱膝，小聲說道：“我前兩天想著她過生日，就打算正式求婚。我都跟我父母說了，做了好多思想工作，終於同意我找外省人了。上次她還跟我回家吃過一頓飯，我媽很喜歡她，說讓我們早點定下來。結果我前天說上門提親的事，她又不同意了！”

    越說越委屈，還掉了兩滴男兒淚。

    夏琬揉了揉眉心：“怎突然不同意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我也想知道！我這兩天去找她，她也躲著我，她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程遠景開始委屈控訴。

    夏琬還是明白沈瑜為人的，其中必定有緣由：“你們家真的不介意她是外省人？”

    程遠景連忙點點頭：“我媽都將留給媳婦的金鐲子都拿出來了。”

    夏琬想了想，安慰地拍了拍程遠景的肩膀：“你也先別瞎想，小瑜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小瑜家還有兄弟，情況有點複雜，你也是知道的。回頭我問清楚，你們倆好好談一談。”

    程遠景眼這才有了點亮光。

    第二天回了服裝廠，夏琬單獨找沈瑜聊天。

    “沒問題，三套校服，很快就做好了。小琬，你設計的這個款式真時髦。”沈瑜拿著手的設計圖紙誇道。

    “都是跟著國外的影視劇學的，白襯衫，百褶裙，都是小姑娘愛穿的。年初我去拜訪，就一直見秦秘書女兒說校服不好穿，我當時看了下，麵料硬，也不透氣，應該是廠家不上心或者學校拿回扣了。”夏琬解釋道。

    “那這些在學校能穿嗎？”沈瑜指了指設計手稿。

    “冬季校服外形和配色和原本的校服是一樣的，夏款樣子不是有兩套嘛，一套是原有的短褲，一套是我改良過的百褶裙。可以換著穿。”夏琬早就做好了準備，畢竟求人辦事，得拿出點誠意。

    “還是你想得周到，這幾件我親自來做，再給她縫個帽子和小挎包，湊一套！”沈瑜也喜歡小閨女。

    “行。”見正事說完了，夏琬打量著心情不錯的沈瑜，喝了口水，試探性開口：“這喜歡閨女，以後跟小程自己生一個唄，我來當幹媽。”

    沈瑜一聽程遠景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瞬間降下來了：“他……”

    “聽說你這幾天還躲著人家，到底怎回事？”夏琬想了想，又故意補充道：“你是不知道，他都跑到我跟前告狀了！”

    沈瑜震驚揚眉：“他告狀什？”

    夏琬見沈瑜願意開口，於是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人家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不顧形象，當街蹲在大馬路上哭，哭得那叫一個委屈和淒慘，你到底把人家怎了？”

    “我哪有……”沈瑜聽著程遠景竟然還哭了，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歉意。

    “你跟我說實話，還想不想跟他好了？”夏琬是真心希望兩人在一起，同時也在心考量兩人的工作性質，這萬一分手，在服裝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得好好做個準備。

    沈瑜難得扭捏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小聲道：“我……願意的。”

    “那人家說跟你都求婚了，你怎還拒絕了？小程這人腳踏實地，心也好，也有擔當，你可別錯過了。還是你家那邊不同意？不管你什想法，我都支持你。”夏琬看著好友表態。

    沈瑜點點頭，也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是我爸，我本來很高興，就給我媽打了電話，結果我爸知道後，提出要五萬塊彩禮錢。他們一個個都以為我在這享福，錢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你不是每月都寄錢回家，怎突然要這多錢？家出事了？”夏琬也蹙起眉心，沈瑜家有個哥哥，父母又一直偏愛哥哥，讓原本成績不錯的沈瑜輟學幫家幹活。

    沈瑜生性爽朗，性格大方，平時有什都不放在心上，這會也難得有怨言：“又是我哥，這大個人了，到現在也沒個正經工作。年前我爸不是拿了我五千塊錢，拿出來一部分托關係讓他在縣廠上班，結果沒幹一個月，吃不了苦跑了。”

    夏琬起身給沈瑜接了杯溫水，走過去環住沈瑜的肩：“沒事，他們已經管不了你了。”

    “可是我戶口還在老家，我也想跟小程安安穩穩地在一起，但是我不拿出五萬塊，家根本不會同意我結婚！怎辦，小琬，你說我該怎辦，我爸就是要賣女兒好去給他的寶貝兒子結婚！”沈瑜靠在夏琬懷哭起來。

    夏琬默默拍著沈瑜的後背，以示安慰：“你哥要結婚了，那五萬塊是拿去給他結婚用的？”

    沈瑜點點頭：“我媽說我哥偷了一千塊錢去省城，不知道怎認識了一個女朋友，聽說女方大肚子了。對方聽說我在外麵打工，就要兩萬的彩禮。”

    夏琬聽了也很生氣，沈瑜父親也太會算計，那女兒的婚事去貼補兒子：“所以，你爸幹脆開口要五萬，剩下的準備全都拿給你哥？”

    “嗯，聽我媽的意思，還要大辦酒席。咱們那的風俗你也知道，彩禮根本沒有這高。鎮的工資一個月才三四百，他讓我彩禮要五萬，這不是明擺著賣女兒嗎！”沈瑜內心酸澀，從小到大，父親都偏心哥哥，沒想到現在人生大事，竟然把她像個貨物一樣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