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難分神思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千金扇 本章:第5章 難分神思

    人跡杳杳的山中林風蕭索,雪撲簌簌地落著,掩在風聲與雪落聲中的是一迭聲輕弱的嗚咽,抽噠噠的,好不可憐。循著聲音覓去,隻見一個渾身血跡的婦人倒在雪泥覆蓋的大道旁,鮮血在雪地開出觸目驚心的花來。忽而,啪嗒啪嗒的木屐聲響起,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手撐一把繪著水墨風光的紙傘慢慢地從遠處走來,他的身後跟著個青衣小廝,肩上還挑著一副書擔。

    少年似是注意到了道旁的人影與血跡,原本閑庭信步的步伐忽地滯了滯,但他隻懶懶地瞥了一眼,以一副不欲多事的姿態再次邁開腳步。“嗚嗚……”淺淺的、細弱的哭聲再次斷斷續續的響起,被風卷著,一聲不落地鑽入少年的耳中。少年腳步再次凝滯住,少頃,雪地上的木屐印一點一點地印到了那紮眼的血泊附近。

    紙傘慢慢地移開些許,露出少年神色溫淡的半張臉,弧線精致,恍若工筆勾勒。少年的視線落在雪地的婦人的身上,婦人雙目緊闔,唇無血色,一張臉更是透著灰敗,了無生氣。隻一眼少年就斷定婦人已經死去多時,眸中劃過一絲不落忍,隨即視線卻劃向婦人的懷抱中,不期然正與一雙霧蒙蒙的眸子對上。

    ……

    草長鶯飛的三月,正是春意暖融時節。在江南,園林山野皆有遊閑之人把臂笑賞春景,恰正是鶯聲燕語、笑言歡喧不曾休。可在一座僻靜的莊子門前,蜿蜒曲長的道路上,身子頎長的少年端坐馬背上,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靜謐的庭院,而後雙腿一夾馬腹,揮鞭策馬而去,卷起漫天的塵土飛揚。

    噠噠的馬蹄聲中,一個身著絳色衣裙、梳著雙環髻的少女從庭院中推門而出,一路踏著飛塵追奔。少女赤著雙足,跌跌撞撞地追出幾路,終於腳下一絆,整個人仆倒在地。霧蒙蒙的眼眸水汽氤氳,少女紅著眼眶,禁不住失聲喊。

    “小先生!”

    阿滿忽地睜開眼來,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神思尚且恍惚著,隻怔怔地盯著香葉紅銀絲繡菊紋帳頂,良久,額頭處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才教她驀然醒過神來。阿滿下意識地撐榻起身,豈料將將動作又牽得右肩一痛,直痛得她眼眶通紅,眼角甚至都冒出了淚花。

    接二連三的痛感讓阿滿徹底清醒過來,先前大相山上發生的事兒一幕幕地在眼前迅速劃過,最終定格在模糊的一團紅影上。阿滿努力地想要辨清楚,卻隻覺這會兒頭疼、肩疼、掌心疼,紛雜的疼痛倒使她難以分出神思來。

    “好好的山匪居然還隨身佩著袖箭,暗中傷人也忒陰險了,嗚……”阿滿痛得嘴角一癟,抬起不曾受傷的左手先是摸了摸額頭上纏著的布條,然後又慢吞吞地夠著、顫巍巍地摸向右肩的傷口,指尖輕落,觸及一片濡濕,阿滿僵著脖子別眼一瞥,刺目的殷紅終於教她眼角的淚花順腮垂落。

    吱呀——這時,屋門被推開,一個黃衫侍女捧著托盤進來,繞過落地的山水屏風,瞧見昏迷數日的阿滿醒來,她還來不及高興,便先教阿滿冷汗淋漓、臉色刷白、淚水漣漣的模樣驚住。旋即,黃衫侍女快步行到榻邊,隨手將托盤置於一旁,扶住阿滿,關切地問道:“姑娘可是傷口又疼了?”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檢查阿滿身上的傷,待看到阿滿右肩寢衣上暈開的血跡時臉色頓變,急切切就要去尋府醫來。

    “我沒事的,姐姐不用忙。”阿滿一把拽住黃衫侍女的衣袖,“應該隻是傷口裂了,重新上藥包紮一下就沒關係的。”

    黃衫侍女見阿滿的目光落在自己適才端來的托盤上,她這才拍了一下自己圓乎乎的臉,“瞧奴婢這記性。”托盤上除開一碗溫熱的湯藥,還放著一個白瓷瓶並一截紗布條,黃衫侍女適才教阿滿臉白如紙的模樣嚇住,倒差點兒忘了自己原就是為著替小姑娘換藥而來的。“姑娘,先喝了藥,奴婢再給你包紮傷口。”

    阿滿光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就覺得嘴中一苦,纖細的眉跟著皺得緊巴巴的。阿滿不是多嬌氣的性子,哪怕受了傷痛得不行都尚且能夠咬牙堅持半晌,可唯獨一樁是她打小就害怕的,那就是藥的苦味。阿滿一點兒也不想吃藥,這會兒下意識地就想推開藥碗,豈料黃衫侍女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一般,適時開口輕笑著勸道,“這藥聞著味道不好,其實並不苦的,,奴婢平日都會隨身攜帶一把蜜餞果子,姑娘不嫌棄,喝了藥吃上一顆再壓壓,總得吃了藥才能更快些好起來呀。”至此,阿滿隻好苦著臉,怨念頗深地盯著那藥碗,半晌才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長痛不如短痛,接過藥一飲而盡,多虧黃衫侍女的蜜餞塞得快,才教她不至於苦得掉眼淚。

    吃過藥,黃衫侍女將空了的藥碗放置一旁,從托盤取了外敷的傷藥出來,一邊替阿滿除去原本的包紮,一邊輕聲道:“這藥原是從前我們夫人特地從宮中太後娘娘那兒討來的,是禦醫們用上好的藥材循著古方調配出來的,治棍棒刀劍的傷口效果可好了,姑娘放心,您這傷口以後保定不會留疤痕的。”

    藥塗上傷口時有一絲清清涼的感覺,盡管有點疼,但阿滿隻微微蹙了蹙眉,她聽見侍女的話,反而起了好奇心來,“姐姐,這兒是什地方,你們夫人又是誰?”她瞧著這侍女對待自己的態度格外親熱與敬重,心倒有一點猜測,不過先前山中風雪聲重,她隻聽見那管事自稱是什侯府、什侯夫人,至於更多的卻無從知曉了。

    “姑娘這樣稱呼奴婢,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姑娘隻喚奴婢雙溪就好了。”雙溪先用裁剪好的一小塊幹淨整潔的棉布輕輕地覆在阿滿的傷口上,然後拿紗布條一圈一圈地纏在她的右肩頭,“姑娘現在在的地方是永安侯府,我們夫人呀就是永安侯夫人。”頓了頓,雙溪又補充了句,“姑娘先前在大相山舍命相救的那一位就是我們夫人。”

    永安侯夫人?那不就是永安小侯爺的娘親?

    阿滿呆了呆,鴉青色的長睫輕輕一顫,眼前恍惚劃過一幕,是大相山寒潭邊她昏過去之前朦朧間看到的一襲紅衣。所以……阿滿想起那張滿布關切的俊臉,本以為隻是自己瀕死時的錯覺,原來救了自己的竟是與小先生相貌幾乎相同的永安小侯爺,亦或者說,永安小侯爺真的就是小先生?

    阿滿兀自發呆時,那廂雙溪已經幫她包紮好了傷口。靈巧的將紗布條剩下的部分打了一個漂亮的結,雙溪剛準備將阿滿半寬落的寢衣拉起,目光就被她右肩離傷口處不遠的一朵淺朱色印記吸引住了,不由下意識地奇道:“姑娘,你這肩膀上的蘭花印是胎記?”

    不妨聽到這一問的阿滿又懵住了,她眨眨眼睛,“什蘭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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