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蜉蝣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墨緘言 本章:第29章 蜉蝣

    夕陽晚照,朦朧的昏黃為地麵灑下殘缺的餘暉。

    律癡行沒有直接回醒言居,而是先去了城中的驛館和馬市,準備雇好明日用來趕路的馬車。

    他先看中了一駕實心紅木的,覺得低調且舒適就好。但是思考了大半天,最終還是一臉平靜地指著最前頭的那一駕——

    華貴的帷幔和流蘇幾乎拖到地上,四個角各墜著金鈴,風一吹就叮鈴作響,還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不是……你確定嗎?”

    驛站的老板大驚失色,打量他身上樸素的白衣許久,才嘖嘖了幾聲,“您還是找城郊的農戶買匹小毛驢,湊活著慢慢顛兒去吧,中不中?”

    律癡行不理會嘲諷,隻指著旁邊布莊外的一匹掛料,冷淡道:“帷幔加厚,流蘇加長,麵的陳設全換成這種顏色。請於明日卯時前,候至瓊宇街的醒言居。有勞。”

    說完,不等驛站老板再開口,他就把沉沉的一錠銀子撂在了馬車上。

    “哎呦,好說,您慢走!”驛站老板翻臉如翻書,忙樂地送別。

    然後跟夥計竊竊私語:“衣服穿得像個小酸儒,馬車雇得像個老財主,這人的品味也太奇怪了,神經病吧。”

    雖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但律癡行的耳力極佳,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不過,他不像吟歡那樣喜歡“與人鬥其樂無窮”,更認為不值得計較,也就沒理會。

    錢財與皮相都不過是身外之物,會過分在意這些的隻能是夏蟲。

    既如此,便無需與其語冰,徒然浪費唇舌。

    這樣想著想著,吟歡的麵容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律癡行毫無預兆地停下了腳步。

    她俗得不能更俗了,本該也是自己不屑一顧的蜉蝣。

    但為何每次見到她,心跳得比往常更快,還會不自覺做出奇怪的舉動?

    那種感覺在以往的人生中從未有過,他不習慣這樣。

    心亂,就無法專心練功,不能盡快突破清淨訣的瓶頸,掌握無妄劍法的最後一招“死”。

    與此次下山的最終目的相悖。

    律癡行握緊了霜寒。劍的冷氣沁入骨髓,堅硬的劍柄硌著掌心。

    熟悉的痛感讓他稍微放鬆了一些,沒再緊繃著神經。

    回到醒言居,律癡行還沒踏進大門,就聽見頭傳來男女的調笑。

    群魔亂舞之中,吟歡的撒嬌最突出:“是我美,還是你那未婚妻美呀?”

    “自然是你更美!”男人直勾勾盯著她的胸,手還不安分地想往她屁股上摸,“她哪有你/騷/得這帶勁……”

    本是個清雋的公子,結果言語動作太過下流,顯著那張臉也猥瑣得很。

    一個倒也罷了,七八個差不多俊美的男人都淪為一種色魔樣,到底太辣眼睛。

    嶽明巒把吟歡往自己身後拽,還展開手的折扇,盡量擋住她露了快一大半的胸。

    接著又滿頭大汗地攆人,累得直喘氣:“去去去,虧你們是名門正派的新秀,如今雪姑娘醉得迷迷糊糊,你們趁人之危,算什英雄好漢?”

    “有你什事?你算老幾?”

    色魔仗著武功高強,輕易便拍掉了嶽明巒的折扇,又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把他打得連連慘叫,哭爹喊娘。

    嶽明巒隻能倒在地上抱著頭,挨了一通叮叮的胖揍。

    正當他以為要命喪於此,驟然感到一陣劍風襲來。

    不過眨下眼的功夫,那些恃強淩弱的色坯子們,就都捂著血淋淋的胳膊,滿臉的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逃走了。

    “宵小作派也敢妄稱名門。”律癡行睨他們一眼,收劍入鞘。

    他頷首望去,問道:“嶽公子可還無恙?”

    嶽明巒趕忙爬起來,抖抖身上的灰。

    臉上頂著一雙烏眼圈,鼻子還往下淌血,他誠摯地笑道:“沒事沒事,隻是流了點血,不礙事的。多謝你啊律真人!”

    律癡行:“……舉手之勞。”

    他看著醉醺醺的吟歡,眉心不由得微蹙:“她為何如此?”

    “這我哪兒知道去?”

    接過女奴遞來的帕子,嶽明巒一邊擦臉,一邊拍了拍她的肩,解釋道:“是這位姑娘,她把雪姑娘送回來的,你問她吧。”

    女奴的臉被毀得徹底,還一邊扶著吟歡,一邊弓背哈腰,更看不見是什表情。

    “雪姑娘回到樂坊以後,去放走了曲小姐。但曲小姐說了許多雪姑娘以往並不知情的事,所以她借酒澆愁……大約與那位曲公子有關。”

    “誰會為了一個臭男人借酒澆愁呀?”

    吟歡不輕不重地推了女奴一把,“我這是高興,慶幸曲玨還算有點良心,不至於是個畜生,證明我的眼光也不算差到極致。”

    她拎著小酒壺,直接貼在律癡行的胸前,昂著尖尖的下巴,目光迷離地打量他,揚唇一笑。

    “好哥哥,陪人家喝幾杯嘛~”

    律癡行顧不上用劍擋著,就被她像黏糖一樣扒住了,又不便直接用力掰開。

    他隻好扶著那具搖搖欲墜的柔軟身軀,麵色不善道:“出家人不可飲酒。”

    再對女奴說道:“有勞你煮一碗醒酒湯給她,多謝。”

    “好。”女奴行了一禮後告退。

    嶽明巒本想留下幫忙照顧,但一看律癡行已經摟緊了吟歡,感覺自己似乎有點礙事絆腳,就搖著扇子離開了。

    律癡行要把吟歡送回房歇著,但她不樂意,一個勁地抗拒:“不陪我喝高興了,就不跟你睡。”

    “你——!”

    律癡行的神色不太好看,語氣也生硬:“你自己進屋。”

    “我有這讓人避尤不及嗎?”吟歡埋首在他懷,說話的聲音也悶悶的,“你們就都這討厭我嗎?”

    律癡行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他才淡淡地開口:“我輩修道中人,沒有喜歡與討厭之分。芸芸眾生,不過爾爾,你本便自由肆意,更無需過分執著於這些。”

    吟歡猛地推開他,昂頭灌了一口酒。

    清亮的酒液牽連成銀絲,掛在她的唇角,落在胸上半寸,緩緩滑入擁雪成峰的溝壑。

    “自由?”她似笑非笑,“你覺得我自由?”

    律癡行抬起劍鞘,帶起她手中的酒壺,放平在她的雙眼前,“所作所為皆能從心所欲,即是你的自由。”

    頓了頓,他道:“而我不能。”

    吟歡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發髻都鬆鬆散散地垂落下來。

    淩亂的微蜷長發裹著細腰豐臀,又被她壓在裙下,坐在假山石上。

    假山石正位於她臥房外的不遠處,與周圍的小池塘相映成趣,水頭飄著許多粉紅的睡蓮,如亭亭玉立的仙女。

    正對麵有一棵合歡樹,花兒隨風飄落池塘,全浸泡在水,最終沉在底下。

    沒有一朵正巧落在荷上免受飄零之災,像極了某種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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