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時,林嵐還有些餘怒未消。
她氣鼓鼓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菜園子,看著滿園鬱鬱蔥蔥的植物發呆。
周猛沒有貿然上前搭話,他默默地歸置今天帶回來的物資,先把製冷的石頭放入裝有水的大缸,隨後在上麵搭了個架子,便做好了一個簡易的冰箱。
把需要保鮮的豬肉往架子上一放,再蓋個蓋子,放許多天也不會壞。
隨後再把買來的鱸魚苗都放入後院一個廢棄的池塘,池塘不大,但是水很深,塘邊長滿水草,水質清澈見底。
一沾到水,小魚兒們便飛快地擺動尾鰭,鑽入水草下隱匿了身形。
等過了這個冬天,明年天氣熱起來的時候,就可以起塘收獲了。
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他也耐心地一一清點好,放到合適的位置,在做家務這方麵,他確實天賦異稟。
眼看著天色慢慢黑了下來,林嵐還坐在菜園子,他又去燒火燒水,準備給她燒點洗澡水,再把她做好的扣肉熱一熱,晚飯就有了。
半個小時後,廚房傳出陣陣飯香,食物的味道如同一把小彎鉤,把呆呆出神的林嵐的魂重新勾了回來。
她啪的一下拍死一隻正準備吸她血的變異蚊子,又看了看自己日益壯大的農場一角——她前幾天收到了新的植物,是葡萄,她已經取出籽催發出苗,栽種下去了。
再過不久,她就需要搭一個架子,讓葡萄的藤蔓有攀援的落點。
其實她一直想要一個葡萄架,等夏天的時候,便可以坐在葡萄架下乘涼,晚風拂過,吃一串被井水鎮得冰涼的葡萄,那是什神仙日子?
她原本也是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的,有一個自己的小院,種種菜養養雞,過完平淡安穩的一生。
隻不過今天的一切見聞,卻一直在提醒她一件事。
這是一個生病的世界,而她的手,握著極其珍貴,或許有可能是全世界獨一份的“解藥”。
她真的能獨坐這一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過自己的小日子嗎?
窩在這個小山溝,她能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要躲上一世嗎?
況且,今日看到的那些深受基因病折磨的窮人,他們那痛苦無望到有些麻木的眼神,深深地勾起了她內心沉睡已久的憐憫。
她不是聖母,也不想做受人敬仰的“神”,但她體內那顆憐憫之心,還一息尚存。
它還在跳動。
“可惡,我怎就不是個冷血殺手呢!”
林嵐狠狠地砸了一下圍牆,“或者又瞎又聾也好啊,我直接看不清聽不見,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了!”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尚且十分幼小的葡萄藤,心中那個醞釀了一下午的計劃慢慢有了雛形。
“算了,我也不是屬鴕鳥的,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思路清晰了之後,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大聲造起反來。
正巧,猛男咕咕從客廳探出來頭,“吃飯了!”
“好!”林嵐拍拍屁股,順手掐了兩把紅薯苗丟進牛圈和雞窩,“開飯開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生活呀!”
飯桌上,周猛看著林嵐已經雨過天晴的臉色,忍不住咧嘴一笑,給她夾了一塊軟爛肥厚的扣肉,“多吃點,今天辛苦了。”
咳咳,林嵐一聲輕咳。
說到辛苦,今天的重活都是猛男咕咕幹的,回來之後,家務也全是他做的,她光發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謝謝你啊,咕咕。”
“嗯?”周猛歪了歪頭,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謝謝是什意思。
他也沒有多想,而是看了看今天帶回來的物資,問林嵐,“明天還要去嗎?”
“去,怎不去?”
林嵐笑了笑,狠狠地咽下一口飯,“不過我有個新的想法,我要去會會城那個很有名的組織!”
“終末種植所?”周猛握著筷子的手猛然一緊,眼中溢出幾分擔憂,“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我就去探探路,絕不輕舉妄動。”
林嵐著猛男咕咕,邊吃邊聊,“你說,終末種植所值得相信嗎?”
“……我不知道。”周猛搖搖頭,老實回答。
“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們靠點譜。”林嵐笑笑,“要是他們是正經人,我會考慮把紅薯的種植大業交給他們!”
“……!”周猛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不怕被賊偷,就怕賊惦記嘛,我可不想每天都活在一覺醒來連人帶土都被挖走了的恐懼。”
“不過現在還早呢,我現在種的紅薯和小米辣,都隻能在咱們院子那塊土地上開花結果……”林嵐一笑,最開始她就試過了,紅薯隻有農場的土地才能種活。
“我還得試試,能不能培育出末世本土化的新品種。”
林嵐目光閃爍,“如果我能成功,說不定這個世界還有救呢。”
“不過我得先確保,新的植物不會淪為權利和金錢的特權產物,我要每一個人都買得起,每一個人的飯桌上都有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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