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爭執不下，李蘇明代表醫院方，對眾人說道。

    “你們懼怕喪屍，認為我們是拿你們當備用糧，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李蘇明神情和藹。

    “如果我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跟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都會認為是備用糧。”

    人群在王強手的電流下，安靜下來，沒人敢說話，都怕被電。

    “所以作為醫院方，我們給出的解釋是。”

    “停車場的喪屍我們不會殺掉，因為他們是有部分人的家人。我們遵從人道主義，不會去殺害別人的家人。而我們醫院也被國家安排研究資料喪屍的藥物，為了國家，為了這個世界，我們要繼續拿喪屍做研究。”

    他的意思是，你們的生命和為國家做研究相比，不值得一提。

    有人不滿，“都說你們，我們不是聖母，對喪屍怕的要死，那你們有想過我們嗎？”

    李蘇明眼鏡片下的眼睛明亮，如同冬日的烈陽，刺眼而寒冷。

    “你們在醫院吃喝那多，我們可以不計較，所以我們不會像你們索要物品。”

    一聽他們吃喝都是要付出生命代價，更加坐實眾人心備用糧的想法。一時間說什的都有，人被逼急，辱罵醫院，辱罵李蘇明的人也有很多。

    之前就有人覺得，在這種境況，怎會有一家醫院對自己那好啊，好吃好喝的供著。原來心打著這個算盤，他們就像是屠宰場的豬鴨魚肉。

    何湫湫被李蘇明的囂張給驚呆了。

    這牛啊，敢這說，真不怕事大。

    米雅腦殘小迷妹，“李醫生好帥啊，你看他那輕蔑的眼神，不把我們當人看的眼神帥到沒邊了！”

    何湫湫一直聽說腦殘粉腦殘粉，這還是第一次親密接觸腦殘粉是什樣的。

    等大家情緒起伏太大，李蘇明遞給張誥一個眼神，張誥對他點了下頭，向前走了一步。

    對著眾人和異能者之間，樹立起一堵一米高的火牆。

    那群人被火牆給嚇的退後三米遠。

    他們也都見識過張誥對外麵喪屍所做的一切。

    他是一個人從喪屍群殺出來的，剛來時，大家怕他被咬，檢查過後，一點傷口都沒有。而他強大的異能，給人們滿滿的安全感。

    隔著火牆，何湫湫看到他淨白的臉，被火光燒到眼底的偏執。

    一直以來，何湫湫眼的他是驕傲到有些自負，平時對人很溫柔，看著你說話時，眼隻有柔和的笑意。

    現在卻覺得，李蘇明骨子，是有一些陰暗在的。

    人群安靜下來後，李蘇明屈指抬了下眼鏡框。

    “那，不滿醫院作法的人，可以主動離開醫院。”

    他手指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女生，“為了防止外麵的喪屍進來醫院，想離開的人，請去郭護士那報告，按照批次，在早上九點的時候，離開醫院。我祝福你們的未來健健康康的活著。”

    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笑容甜美，拿著一個統計單晃了晃。

    而他身後，是鐵麵無私的冰山張誥。

    有張誥這樣凶狠的人守著，沒人敢欺負小護士。

    其他人一聽說可以離開醫院，有一部分人去找郭護士登記，更多的人選擇留在醫院。

    這場鬧劇完美結局。

    李蘇明回到辦公室，長桌坐滿了醫院有頭有臉的醫生，最麵的那個位置，是院長坐的。

    院長的頭發全白，今年七十多，看起來精神很不錯。戴著一個無邊框眼睛，穿著潔白的襯衫，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學者。

    院長讓李蘇明這個入行兩年的新人醫生出去主持。

    甚至末世後，醫院大小事務都交給了李蘇明，有一種想讓他當大冤種的感覺。

    要是在末世前，那些有資曆的醫生們都會反對。現在呢，大家都覺得，當院長不如好好活著。

    李蘇明毫無怨言，是因為他的命都握在院長手。

    院長帶頭鼓掌，臉上對李蘇明的讚賞意味。

    李蘇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水杯，擰開後，發現麵沒有水，有的是一個玻璃瓶試劑。

    他心有領會地看向院長。

    院長笑得很慈善。

    李蘇明悄悄地把把放在瓶口，把麵的試劑轉移到袖子，再放進口袋。

    開完會議，回到寢室，他迫不及待地朝發病的手臂紮了一針。眼看著黑色的絲線消失不見，李蘇明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最近幾天，他發覺自己身體異變的越來越快。以前是一跟針劑管一周，後來時間越來越短。

    如果再研究不出來治療喪屍的病，他也會變成大家研究對象。

    他的辦公桌上，有一封來自於父親的信。是院長交給他的，拿到手時，信封是打開著的。

    院長一點麵子工作都不做，直接監督著他的工作。

    遞給他的時候，說了一句，“你也不想讓家人擔心吧。”

    李蘇明手指無力地拆開信封，看到上麵父親親筆書寫的文字，眼鏡片下的雙目有些發紅。

    父親不知道他身體情況，愛子心切，不願放任兒子待在危險的b區醫院。

    關於這家醫院研究喪屍藥劑的事，其他醫院是不知道的。就連他的父親，國家第一醫生，也不知道這所醫院有研究喪屍的事情。

    李蘇明隻好找個借口，說他要為自己的病患負責。

    父親感受到兒子有苦難言，不再寄來書信。

    李蘇明把信一句話給裁剪下來，貼在相框後麵。

    相框的照片，是李蘇明剛畢業的時候，穿著學士服，臉上是對未來的自信。

    父親一臉驕傲地抬起下巴，看著鏡頭的眼神也很堅毅。

    就像信所說。

    “我這一生碌碌而為，唯一感到自豪的是擁有了你。我相信你會正直善良到人生最後，因為你是我從小看到的孩子，你的品行，我是很信服的，你的父親。”

    李蘇明擦掉眼淚後，起身去洗浴室洗了一把臉。

    --

    何湫湫跟著那群人回到了三樓。

    外麵有人在爭吵，也有的人在商議是否跟著大部隊離開。畢竟離開的人也有五十來個人，算是一個比較安全的隊伍。

    街道上有無人使用的公交車，他們可以乘坐公交車，搜尋路邊的便利店，找到一些物資。

    有的人拿著小本子，每個寢室都來問一遍，是否要一起離開。

    何湫湫嫣然一笑，“你看看我，我啥用處都沒有，而且每天吃的飯很多，就不去給你們添麻煩了。”

    米雅把那個人看做李醫生的敵人，坐在床邊，抱著貓咪，一臉敵視。

    那個人所以不會去問米雅要不要離開，另外一個老奶奶，也不在她考慮之中。

    那個人安慰何湫湫，“人多力量大，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

    何湫湫打了個哈欠，“可是不好意思，出去的話，也不能確保一定會找到些物資。更何況，我吃不了苦，寧願留在這做喪屍備用糧，快活一陣子，也不願意在外麵饑寒交迫，再被喪屍幹掉。”

    那個女人見自己說不動何湫湫，便打消了帶走她的念頭。

    其實她不怎待見何湫湫，總覺得漂亮的女人天生有一種傲慢。其他女性同行者，也紛紛表示不喜歡何湫湫。

    但是組織離開的大佬，點名要帶走何湫湫。

    她也很清楚，那個大佬點名要帶走的女人，會作為隊伍什樣的存在。

    其實她長得也不錯，如果不帶走何湫湫，作為大佬的女人肯定會是自己。

    那個人離開後，米雅狠狠摔上門，對何湫湫豎起大拇指。

    “我還以為你會背叛李醫生，沒想到你還是個好的。”

    何湫湫冷一笑，“你覺得他們帶走一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女人，想做什。”

    米雅沒受過社會的洗禮，所以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

    真沒必要帶走何湫湫。

    何湫湫深深地感受到，一個隻有容貌的女人，在末世這種沒有規矩的混亂社會，無通於任人刀割的豬肉。

    那本書的女人都很慘，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

    所以她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能隨意聽信別人說會對自己好的話。

    如果一個女人輕易聽信，別人說會保護你一輩子。不出意外，你會死三次。

    這是某位大師所言。

    原話是說女人相信別人愛自己，何湫湫改了一下，變成相信別人會保護你一輩子。

    李蘇明在傍晚的時候，來見何湫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