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本就是個愛看閑書的，當即搜羅兩本雜誌找了位置坐好。

    她把書端放在膝蓋上攤開，一頁一頁翻看著。

    冬日的陽光並不熱烈，透過四方的窗戶，將地板分割出形狀。

    一切美好又安靜。

    直到，話多的蘇某趕來。

    蘇方也就是抽空安置了下他媽，然後就把同桌給看丟了。

    他詢問了朱櫻幾個，得到的回答出奇的一致，要說不知道，要“意味深長”半天然後說不知道。

    到最後，蘇方都被整無奈了。

    他在十八班教室外“守株待兔”了一會兒，又上五樓逛噠一圈，這才想著下來碰碰運氣。

    果然，給他碰到了。

    蘇方也拖了捆未拆封的書過來，乖巧地坐在旁邊。

    白薇聞聲，歪頭，看到來人，有些詫異：“你怎來了？”

    “同桌你說的這叫什話？”蘇方抗議，“文具店又不是你開的，我想來不就來了？”

    白薇搞不懂他又抽的哪門子風，也沒興趣懂，隨便應付了句：“那你隨意。”

    然後她就轉過頭，繼續剛才的半截故事。

    蘇方坐了會兒冷板凳，又探頭湊了過來：“同桌你看的什書？有這好看嗎？”

    白薇老實答：“還行吧。”

    蘇方咂嘴：“那你怎都不帶理我一下的？”

    白薇：“……？”

    這話怎聽著怪怪的？這貨的打開方式又錯亂了？

    白薇不解道：“你想讓我怎理你？”

    “就……”蘇方支吾道，“……照常唄。”

    白薇：“……？”

    她浪費了一部分寶貴的腦細胞，組織好語言：“那你看書嗎？”說著，遞了一本過去。

    蘇方：“……”

    他不是想要這個。

    蘇方無可奈何地接過，又絞盡腦汁地翻了幾頁，終於認清現實，不爭氣地湊過來：“同桌你還喜歡看這種書啊？”

    這話聽著就不像好話，白薇白他一眼：“哪種書？”

    蘇方回想剛翻看過的幾個文章名稱，什“說不出口的秘密”、“你是我青春所有的幻想”、“陪你從校服到婚紗”……

    於是，他總結道：“就是致力於描寫青春期少男少女的那些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還是喜歡你……”

    白薇笑著打斷，“哎！你是在做排列組合嗎？”

    “……”蘇方也挺無奈，“那你給我的這本書確實就這些內容啊！”

    白薇指了指書架，建議道：“那邊有古詩詞鑒賞，你可以去換一本！”

    蘇方白她一眼，“謝謝啊，不過用不著。”

    白薇切的一聲：“大少爺還真難伺候啊。”

    蘇方沒忍住白了她一眼。

    他暗想：

    兩個人，喜歡或者不喜歡，共四種可能。

    眼下他喜歡她，就隻剩了兩種可能。

    兩種可能，一半一半。

    這概率怎又低又高？

    蘇方表麵安靜了一會兒，又不死心地卷土重來。

    他故作暴躁地翻了幾頁，假裝不耐煩道：“唉，真的都是這種風格的。同桌你天天看這種文章是打算早戀嗎？”

    白薇瞅都沒瞅他一眼，平靜道：“早什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費盡力氣的試探總能被漫不經心的話語阻擋回來。

    蘇方了然道：“也是。”

    攤上同桌這種不開竅的，他大概是早戀無望了。

    他搓著書頁的邊角，莫名體會到一種有勁沒處使的悲涼之感。

    蘇方悄悄偏頭，目光中的人沉穩安靜，他突然也靜了下來。好像他追過來，根本就不是為了什結果，而是單純地陪她待一會兒。

    就這樣，蘇小胖子第一次安安靜靜地窩在小地方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青春故事。

    牆上鍾表顯示的時間慢慢走到了十二點。

    白薇偏了偏頭：“走嗎？”

    蘇方點頭，說“好”。

    白薇起身還書，發現許安正站在書架和後牆的縫隙最頭，“你怎站在這兒？不累嗎？”

    許安當然累，可是旁觀別人說話更累。那感覺就像茫茫天地間的事物都有個伴兒，隻有她孤零零的一個。

    “還好。”許安遇到不想說的，總能很快地開啟防禦模式，她補了句：“我發現這些書我都看的差不多了，好無聊啊。”

    白薇笑道：“那說明你來得太勤快了，三四家出版社都趕不上你的速度。”

    許安笑了笑。

    白薇和許安走在前頭，蘇方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

    一路上沒什人搭話，整個過程都不尷不尬的，直到家長會結束，大家才找到充足理由散開來。

    白楊邊走邊活動著胳膊，抱怨道：“這兩個小時坐得我屁股疼。”

    “哥你太瘦了。”白薇把懷的書包往前送了送，“來！背個書包，練習負重，好好增個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