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肅的鎖鏈勒出的傷再次裂開,左丘硯的白衣下透出血汙。
掌律弟子徹底嚇傻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掌律長老不在,沒人告訴他該怎做,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還是殷舒最先反應過來,起身並指在左丘硯身上點了兩道穴止血,而後伸手探他脈搏道:“沒有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應該是昏過去了。”
掌律弟子這才稍稍放心,愁苦地看著地上的左丘硯。
第一次執行門規就遇這倒黴,先是遇上了“舒不起”,再是受罰的人暈過去了,他可真是命運多舛。
殷舒見狀連忙道:“師兄,左丘師弟本就受了重傷,實在無法再繼續受罰,現在這也沒有其他人,你就將左丘師弟剩下的十四鞭全算在我身上吧,回頭你也好像掌律長老交差,就說四十五鞭全部罰完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掌律弟子猶豫片刻,又看了看渾身血汙,仿佛沒了氣息的左丘硯。看他的樣子,哪怕傷好了,也是挨不過剩下十四鞭的。
更何況這是殷大小姐的請求!掌律弟子咬咬牙,最終還是同意了。
目的得逞,殷舒臉上忍不住露出些許笑意。看得掌律弟子眼神怪異,這殷舒,要多挨鞭子還這高興,怕不是有奇怪的癖好吧?
從第一鞭開始,殷舒的背後就開始滲血。為示懲罰與警戒,思過室的戒鞭是特質過的,鞭身本身的材質厚實堅韌不說,上麵還掛滿了金屬倒刺。
殷舒本就在聚靈湖邊損耗了大量靈力,縱然已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此時再挨這戒鞭也忍不住在心齜牙咧嘴。
但為了她的體麵,她不得不生生受著,還得忍住不讓自己的表情崩壞。
掌律弟子看著殷舒一聲不吭,神色越發堅毅,眼神中似有火焰。他心中不禁生懼,為自己捏了把汗。
四十四鞭打完,掌律弟子渾身大汗,而殷舒身上,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鮮血在她四周匯聚成一片血泊,觀之駭人。
而殷舒居然還能站起來。
她唇色蒼白,站起來的一瞬眼前發黑,足足好一會兒才站定。
接著她又去扶地上的左丘硯,掌律弟子連忙去幫她。
殷舒雙臂一扛,竟然在掌律弟子眼前,硬是將昏迷不醒的左丘硯橫抱了起來!
掌律弟子嚇得嘴都合不攏了。這就是修仙天才的力量嗎!
她無視了一臉見鬼的掌律弟子,繼續公主抱著左丘硯朝外走去。
除了這樣還能怎辦呢,她總不能拖著左丘硯的腳回去吧。
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傳來,雲輕焦急道:“師姐!你怎樣了!”
雲輕原本扯著裙擺跑得飛快,見殷舒懷抱著比她高大的左丘硯,腳步十分沉穩,不由得停下腳步,露出了和掌律弟子一樣的表情。
殷舒麵無表情,對著雲輕道:“走吧。”
雲輕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哦,好的。你,你身上好多血……”
左丘硯受了第一鞭後,便承受不住倒在地上。渾身沉重,連眼皮都不住想闔上,他不得不暫時將眼睛閉了起來。
殷肅的鎖鏈傷他極重,骨頭像是要散架一般。輕輕一動,渾身便劇烈疼痛。
他不得不閉著眼,安靜地倒在地上。但他的神智是清醒的,他清晰聽見了殷舒要替他受罰的請求。
為什要幫他?為什要替他受罰?左丘硯腦中混亂不堪,她不是討厭他嗎?那些欺淩他的人,不都是經過她的授意嗎?
當初她厭惡他到不惜當著殷肅的麵給了他一巴掌,可現在又為什要對他好?
殷舒到底在想什?
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似是要維持他已經開始動搖的情緒一般,過往受欺淩的樁樁件件不停湧上心頭。
然而一道淩厲的鞭聲打破了他的回憶。
臉上一點溫熱,左丘硯的鼻尖感受到一絲血腥味。
那是殷舒的血。
左丘硯知道戒鞭打在身上有多痛。從前在這受過鞭刑的弟子無不哀嚎聲傳數,從此談起思過室色變。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