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難、難道說……
這道中華料理在烹飪的過程中加上了去腥提味的調味酒,雖說是酒,卻是酒精濃度低到完全可以無視的料酒,然而——
菅原千秋卻因為隻是吃了一點點菜而暈過去了!而且是剛咽下去就醉到昏睡不醒!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再怎說,一口倒這種事情也太難以置信了。
身體還維持著隨時準備站起來去醫院的姿勢,可相比幾秒前的擔憂之意,此刻清水幸司腦內剩下的隻有對菅原千秋滿滿的吐槽。
而就在這兩種想法交替出現的那一那,另一個想法也突兀地插了進來:前幾天學年統考的時候,她突然之間說腦袋很痛。她是個很能忍痛的人,既然她都這說了,那一定是痛得受不了了,所以她馬上在老師的同意下停止了考試。
“……”困擾了清水幸司一晚上的話再度回蕩在腦海內,這一刻他竟然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或許從一開始事情就不像是他想得那複雜,菅原千秋腦袋痛到受不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她喝了酒,而作為傳說中極其珍稀的一口倒,她被酒精放倒幾天完全是閉著眼睛也能猜到的結果。
但如果又真的是這樣,赤司是不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的。
——請你永遠離開她,清水君。
赤司、雙重人格、菅原、酒精、疾病、相識、羈絆、友情、約會……
隻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而已,清水幸司卻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被拉入一張編織緊密的大網內一般,無論他怎樣掙紮,怎試圖將大網扯開,那不知名的人都在緊緊收住網的結繩口。
好沉重,好想逃,怎辦?
他有預感的,真的有預感的,知道了全部真相的話,自己會承受不住的,所以,趁著現在,快逃,遠離這兩個會打破他平靜生活的人。
一直以來從未離開過他的懦弱情緒又來了,清水幸司痛苦到快要被這種情緒折磨到發瘋,煩躁地站起身子,因為他的動作忽然往後滑的座椅在跟地板的摩擦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嘩——”
聽到了這樣聲音的赤司停下了手中用筷子替青梅竹馬沾濕唇瓣的動作,抬起一張線條還尚顯稚嫩的娃娃臉,少年這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赤司的話就像是給清水幸司打了一劑鎮定劑一樣,剛剛還麵露崩潰之色的少年轉瞬輕鬆起來,感激地看了幾眼赤司,清水幸司低低地應道:“是,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如果可以的話,清水君可以陪我們走一段嗎?”但赤司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現在出口的這一句話讓小兔子清水幸司驚慌了:“但是,但是我,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再不回去,父母會擔心的。”
好爛的理由。
清水幸司好討厭說出這樣無聊理由的自己。
“這樣啊,抱歉,是我唐突了。”可得到了這樣回答的赤司並沒有露出不快之意,唇角仍留著溫和笑意的溫潤少年微微低了低頭,紅色的碎發落了下來擋住額頭,坐在靠窗位置邊的赤司眯起雙眼,睫毛的縫隙中溢出的瞳光與窗外的星光交匯在一起,這一瞬,清水幸司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清赤司的臉。
“……不,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今晚有事,我還是先和你們一起走一段吧。”
不知為何,清水幸司改變了主意。
比起“再不回去,父母會擔心的”這樣的理由,“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今晚有事”這樣的理由也不靠譜,不過在赤司麵前,說什樣的理由都是沒意義的。
菅原千秋已經完全喪失所有行動能力,這種情況下隻有兩人中的一人背起她走路。清水幸司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去背起她的,於是她身材看似嬌小纖細的青梅竹馬——赤司不費吹灰之力地背起了她。
如果是平時,夏天的晚上在人流稀少的街頭散步是很放鬆心情的事情,可自己的“情敵”背著自己心上人的事情讓清水幸司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好討厭,真的好討厭青梅竹馬這種關係。
露出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清水幸司垂頭默默數綿羊。
他在等,在等赤司說出今晚叫他出來的目的。
清水幸司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有多少,要想分析今晚的事情並不困難,畢竟就算赤司和菅原再怎少年老成,兩個人還是國一生的事實卻是毋庸置疑的。赤司是在未告知菅原的情況下叫他出來的,而菅原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察覺到了赤司的這種念頭,所以在地鐵站那等著他們就是要阻止赤司。
因為她知道的,知道赤司一定會帶他來見她。
那時赤司眼神中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某種情緒已經說明了一切。
“清水君,千秋她非常喜歡你。”行走了一段的路程後,少年終於開口了。淺淺淡淡的柔軟少年音在安靜的氛圍內響起時,清水幸司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啊,像他這樣欣賞“情敵”方方麵麵的人一定很少見。
——清水君,千秋她非常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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